手機那頭的章遠山的妻子枊慕虹一開始雖然覺得今天章遠山的語氣似乎有些怪怪的,但一時之間也沒有去深入考究,因而沒聽出章遠山剛才告訴她別給他浪費錢買禮物的話外音;待到這一刻聽見章遠山旁邊一個女孩發出的什麼“爹地都等急了”,還有什麼“趕緊回大學去收拾東西搬過來住”之類的話語,才突然感覺似乎發生了重大變故。手機那頭的枊慕虹於是趕緊追問章遠山:“遠……遠山,你……你旁邊怎麼會有一個女人?她……她是誰?這些天裏你……背著我到底幹了些什麼?”章遠山知道手機那頭的枊慕虹肯定是把美女在他身旁說的一番話聽了個一清二楚,他知道想隱瞞是絕對隱瞞不過去,但是一時半會兒也在電話裏麵解釋不明白,於是顧不了枊慕虹此刻就在在他身邊,心懷愧疚地向枊慕虹先道個歉認個錯:“慕……慕虹,對不起,我錯了,我辜負了你,等你回來我再向你慢慢解釋……”章遠山在心中暗暗責罵自己:你章遠山真不是個東西!人家慕虹的父母不過是普通的工薪階層,供她在美國留學幾年已經幾乎是傾其家庭之所有,她平時都不舍得買名牌時裝,今天逛街時寧願把積攢幾年的壓歲錢掏出來給你買一套名牌西裝,倒是你自己父親是億萬富豪因為家教甚嚴而養成了刻意節儉度日的習慣,與慕虹熱戀了一段時間卻沒給她送過一份像樣的禮物,更別說什麼買過貴重禮物,你說你像什麼話?尤其是放著這麼漂亮賢惠的一個好女孩不好好珍惜,還在昨天晚上傻乎乎的與身旁這個章宛琳喝多了酒上錯了床,你章遠山壓根就不像一個人,倒是更像一頭動物!一旁的朱俐婭聽了章遠山向手機那頭的人道歉認錯的聲音,似乎明白了應該是跟女朋友道歉認錯,於是她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本想安慰舒雲帆幾句,可又覺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好拉著舒雲帆的手慢慢走進那家華人餐館。坐在餐桌前的章遠山的父親已經吃完了早餐,這個此刻被人晾在一邊的大富豪正一臉慍怒地坐在那裏用手機上網看新聞打發時間,看見神色黯然地跟著朱俐婭進來,仿佛意料到了章遠山剛才匆匆走出餐館是在聽什麼人的電話,他刻意不去問,而是立馬“多雲轉晴”換了一副臉色,親切地招呼舒雲帆起來:“來,遠山趕緊吃早餐,我和俐婭都吃完了,你多吃一點,這麼高大帥氣的一個小夥子,飯量肯定不小。”朱俐婭也充滿關切地說:“山,這早餐都有點涼了,要不我叫店小二給你換一份?”章遠山心想就是換什麼山珍海味也毫無胃口,於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對章遠山說起了場麵話:“叔叔,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剛才是一個國內的朋友來電話,好幾年不見,就多聊了幾句;我隨便扒拉幾口早餐就行,很快就好。”趁章遠山還在吃早餐的當口,朱俐婭忽然之間似乎變得乖巧起來,她趕緊買了單,回來一邊朝章遠山使眼色,一邊善解人意地說:“老爸,話說大學你都去看過過好幾次了,你從家裏過來風塵仆仆的,不如就先上家裏去休息休息,我陪遠山回去,陪他把生活用品和學習用品收拾好搬過來,中午就由你這個請我們兩個‘窮學生找一家開的高大上酒家好好撮一頓,也好讓遠山向你好好討教一下經商之道,我這個學繪畫藝術的,雖然對經商毫無興趣,但也可以裝模作樣地聽聽唄。”朱俐婭的老爸看見女兒直朝自己使眼色,又聽出了她話裏的潛台詞,於是爽快答應道:“好啊,說起來我大老遠的從紐約趕過來也真是累了,那吃完早餐俐婭你就陪遠山回學校去他收拾東西,話說俐婭你個小公主可得勤快點啊,得好好學學人家遠山;我知道有家大名鼎鼎的老字號酒家,這裏有個很有名望的僑領請我去品嚐過那裏的美味中餐,裝修有品味,食材很講究,美味上檔次,中午就我來請,眼下咱們農民也不差錢了,到時可得與遠山這個我欣賞的青年才俊好好聊聊。”章遠山其實壓根就不願搬到朱俐婭的香閨去住,可是換了任何一位家長一大早撞見你裹著一條長浴巾與他的寶貝女兒相依相偎在一起,會輕易放過你?尤其是二十出頭的朱俐婭昨天晚上竟然還是人生第一次,如果你上床之後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她會善罷甘休?章遠山心想除去從了朱俐婭之外,還真是別選擇。章遠山於是勉強擠出一副笑臉,對朱俐婭的老爸說:“叔叔,你一路辛苦了,是得好好休息一下,上午就我由俐婭開車送我回學校去簡單收拾一下行李吧,其實我一個小夥子壓根就沒多少東西可收拾;中午就由我來做東請叔叔吃一餐便飯,為叔叔接風洗塵吧;我雖然是個學生,家父對我其實並不嚴苛,隻是要求相對嚴格而已,請叔叔吃一餐飯我還是綽綽有餘。”朱俐婭的老爸爽朗一笑,對朱俐婭開心地說:“瞧瞧,俐婭,你聽到了吧,雲帆是一個多有擔當,又多會嚴格要求自己的小夥子,你啊,以後跟雲帆在一起過日子,得多向雲帆學著點,你那公主脾氣也得改一改;至於中午嘛,雲帆有那份心就好了,哪裏用得著一個學生請我這個大老板吃飯,這一餐飯叔叔請定了;不過以後我去了雲海市,你父親可得到雲海市找一家上檔次的大酒店好好請我吃一餐,因為我把我的千金寶貝托付給了他的優秀兒子嘛!”朱俐婭把她老爸支回家裏去休息,其實是考慮到舒雲帆出去聽了女朋友的電話之後神色大變,如果與章遠山在一起,氣氛會變得難堪甚至壓抑,於是便靈機一動,想出這一招。其實老江湖朱俐婭的老爸也在寶貝對他使眼色的時候,悟出了一點什麼,已是也順水推舟,樂得個自己回寶貝女兒家裏休息去了。章宛琳開著保時捷車載著舒雲帆朝哈佛商學院徐徐而去。章宛琳在車上開始攤牌,但她又知道不能對舒雲帆逼得太緊,而且她也聽出了剛才她父親其實也是在對舒雲帆委婉攤牌,因而章宛琳語氣婉轉地開了口:“雲帆,我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你以前的事我也無權過問;你也知道我的過去是純潔無瑕的,你很清楚昨天晚上是我人生第一次,而且今天一大早就被突如其來的我爹地撞見我們在一起那種情形,我想以你的超高智商,你自己也清楚以後該怎麼做。”章宛琳不等舒雲帆應答,就繼續說道:“當然,我的過去是純潔無瑕並不代表我以前是一個人見人嫌的女孩,不瞞你說,從高中到大學,我都是學校裏麵引人注目的校花,追求我的男孩可以說是大排長龍,但我不知道他們是喜歡我的人還是看上了我的豪門家庭,所以我寧缺毋濫,寧等毋亂;我之所以到昨天晚上才把我人生之中最寶貴的第一次奉獻給你,是因為我相信終於找到了一個能夠撐起美好未來又可以讓我托付一生的男孩!”舒雲帆聽了章宛琳的話,不禁百感交集,他深深知曉:從他得知章宛琳將人生之中最珍貴的第一次給了自己之後,他顯然已經不可能一下床就能鞋底抹油一走了之;從章遠山意外撞見他裹著一條長浴巾與章宛琳你一對小夫妻一般相擁著廝守在一起的時候,他更加不可能抱頭鼠竄,逃之夭夭。可是,舒雲帆的心海裏又奔湧著對安惠玨歉疚的浪潮:與安惠玨好上這些時間以來,兩人在哈佛大學校園留下了多少美好時光,一起漫步林蔭小徑,一起相擁花前月下,一起憧憬美好未來;然而這一切的一切就因為一次該死的喝多酒上錯床將戛然而止,這邊廂對朱俐婭負起了責任,那邊廂對枊慕虹又如何交待?然而,在此時此刻,就坐在豪華名車的上,章遠山當然知道又容不得自己不做任何表態,於是他字斟句酌地說:“俐婭,我很欽佩你一直以來的嚴於律己,既然你把你人生之中最美好的給了我,我一定會倍加珍惜,許你一個最美好的未來!”章遠山的妻子枊慕虹掛掉電話,不禁陷入深深的往事回憶之中:那一天,當枊慕虹那一輛備受矚目的漂亮名車停在章遠山的所住的宿舍樓前,他從車上心情複雜地走下時,恰好遇見一個華人同學,那家夥望著那輛讓人亮瞎眼的漂亮名車和車上那個穿著香奈兒白色套裙的女孩,顧不上回避車上那個女孩,便羨慕嫉妒恨地大叫起來:“哥們,你豔福不淺啊,泡上了一個豪門公主,真給咱們屌絲長誌氣,讓咱們親眼見證了屌絲逆襲的精彩大戲!”朱俐婭聽到那家夥的胡扯,顧不了自己還在車上,便對著車下的人大聲為她心愛的舒雲帆辟謠解圍起來:“你錯了!遠山壓根就不是屌絲,他自己就是豪門公子,隻是他不顯山露水;還有,本美女要告訴你,是本美女主動追求遠山!”那家夥聽了朱俐婭的解釋,不禁大吃一驚,朝章遠山當胸擂了一拳:“哥們,你隱藏的夠深啊,眼下像你這樣不炫富不張狂的豪門公子可不多,該不會是擔心哥們向你借錢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