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十幾。此時的吳山非後世可比,有通寬齊整的整板石路。隨著寧芳眼神得越發熱切,二人身後的隨從已是了了無幾。而寧芳沒有發現。
同那世一般,來時的路上並沒有一珠火紅。尋著記憶,在相同的石麵上劃破了指腹。
玄燁一聲不出地跟在後麵,看她客意在山石間尋找,看她劃破手指出血後越發興奮的容顏,看她一蹦三跳急返的身姿……直到來時三貧路口突然出現的三珠火紅印炙了她的眼瞳。
“曼珠紗華。”
因太皇太後釋佛,玄燁亦研讀過幾本佛經。
佛曰:有種花 超出三界之外 不在五行之中 生於弱水彼岸 無莖無葉 絢燦緋紅 佛說那是彼岸花 彼岸花開 花開彼岸時, 隻一團火紅 花開無葉 葉生無花 相念相惜卻不得相見 獨自彼岸路……看見的熄滅了 消失的記住了……我會一直等 三千日鬥轉星移 你終於老去 我依舊淪陷 你來到渡口 前方暗河黑水潺湲 投以我淺淺一笑 孟婆湯碗已空 你踏上奈何橋 心靜如水 心沉如石 我合上亂花枝 心痛破碎 心死無望 我脈脈花香的纏綿 抵不過苦澀寡湯的忘卻 我還活著 沒有靈魂隻有禸體 卻堅持愛你 那一刻 愛上你 命裏劫數 無路可逃 無所可逃 我會一直等 三千日鬥轉星移 你終老去 我依舊淪陷。
手腕被強力勒得生疼,回頭一看,玄燁盡已是額汗如珠,沒有言語,卻眼神執著。
“……哪也別去……”半天裏擠出四個字,卻已是虛脫,然指間的力度無減。
這一霎那,寧芳突然間領悟。雖然她什麼也沒有明說,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追問,但其實在他的意識裏,早已經於點點星星間通領。她不是“她”,她隻是施寧芳,一個異世的錯魂。他從不開口,從不追問,從不理會……因為漸漸明白,才越發不會問起,即便她主動說起,也隻把那一切作風不問。聰明與堅強,愚笨與怯懦,其實都不是一個人的絕對共同體。再剛強之人的內心,亦有他不願坦然的恐懼。
小三,永遠都是他最初認識的那個小三,無論如何強迫自己如鋼似鐵,也仍會向他淺淺地敞開一扇心門——直通他的脆弱。而女人,是最受不得所愛之人的柔弱的。巨人等著你去撫慰,那是比征服世界更叫你磬入心神的快、足、柔、愛。
“我哪也不去……”裹著胸`前依偎的首發。“不是想回去……隻是——揭開一個迷霧,有些興奮。”腰間的力道重了,“好吧好吧,我承認是有些懷念的,也想知道這樣是不是真的還能回——”胸`前的頭顱埋得更深,驚得寧芳此時才四處尋視想起了他人的視線。還好還好,雖然不知道遠遠的除了李德全和溫腕其他人怎麼都不見了,可小心髒還是撲騰撲騰擂個不停,“我不是要回去,真的!那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還回去幹嘛。”腰下被指骨收了收,寧芳知道這小子是不樂意她的說辭了,便撇了撇嘴,“好嘛好嘛,無論有沒有親人我都不會回去的。”
明明老高老大的男人,卻不管不顧地倒插在她的懷裏,爪子換為懷擁,可胸`前的腦袋還是不願起開。
“為什麼?”
“嗯?”
“為什麼不會回去?”
“……”寧芳總是不愛說那些情話的,總覺得不合她的年齡和身份,可她在小三的麵前還有什麼年齡和身份呢?
“嗯?”
特別是麵對依在女人懷裏卻偏偏愛撒嬌的小三。神經一放鬆,笑容便止不住地綻開,連著說不出口的情話也不那麼難以啟齒了:“因為——我在乎你……我需要你……我隻有你……我愛你……”
情話不是不說,隻是時間不到。當曆過愛恨,當經過生死,當度過悲喜……也許隻需要一束陽光的點照,一碗普通的魚粥,一滴釋然的淚水……就可道出愛的讖語。
康熙二十三年臘月,剛回京不久的聖上謁陵三日,祭祖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