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的世界,受傷最重的,往往都是愛得最重,退得最多的那個人。
因為太過在意,所以不願意麵對失去,所以願意無條件地退讓,去等一個看不見盡頭的回應。
“立翔呢?”我站在距離紀翔五米外的地方問他。紀翔是個不喜歡陌生人靠太近的人,盡管我和他也算是朋友的朋友,但仍改不了我們相識短淺的事實。
紀翔沒有回頭看我,隻是應了我一句,“Red在錄音室裏。”
我點點頭,朝錄音室走過去。
我稱呼林立翔為“立翔”。
紀翔、蕭依莉、金皓熏稱呼林立翔為“Red”。
林立翔、紀翔稱呼金皓熏為“金”。
這些都是我不曾喚過的稱呼。
這些稱呼都屬於他們彼此相識的那個時代,親昵,充滿了代表性。
我曾經問過林立翔,他為什麼叫“Red”,那時他彈吉他的手頓了頓,然後告訴我,因為那時候剛出道的他,很想“紅”,所以才有了這個名字。我說我也想稱呼他為Red,不想隻有我一個人叫立翔那麼突兀,卻被他斷然拒絕,原因是——現在的他,已不再是最初的他。
我並沒有多在意,林立翔不願意我叫他作“Red”,我便還是叫他為“立翔”,反正隻是一個稱呼而已。
但是直到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林立翔、金皓熏、紀翔、蕭依莉這四個人,就是當年那個一夜爆紅成了家喻戶曉但因為是學生的關係所以隻公布了男主唱的照片的組合——
D-MAX。
以及關於“Red”的背後,所有的秘密。
推開錄音室的門,看見林立翔正坐在爵士鼓旁的凳子上細細擦拭著懷裏一把粉色的吉他。他擦吉他的時候神情很專注,一根弦一個凹槽都不放過,全神貫注以至於沒有留意到有人走進來。
我站在門口,看著他,他手中擦過吉他的布上一塵不染,根本毫無汙垢,大概是那把吉他每天都有護理的關係。我知道林立翔以前是D-MAX裏的吉他手兼主唱,也親耳親眼聽過見過他的彈唱,但那時他懷裏抱著的並不是這把吉他——這樣庸俗的粉色的外形,一看就是小女生才會喜歡的顏色。
林立翔那麼認真地為這把吉他做護理,卻從未見他彈響那上麵的任意一根琴弦。
是因為過於名貴嗎?
但光看那材質和色澤,隻是一把普通的吉他罷了
看著林立翔仔仔細細地將整一把琴裏裏外外都不放過地擦拭了個遍,他才起身將吉他輕輕掛回牆上,凝視著,像是在回味一幅記載著過往的曆史、意義非凡的古畫。
他轉過身來,終於發現了我,臉上有微微錯愕的神色,“你這麼早就起來了?”
我看著他,並沒有打算去問那把吉他的事,隻是點了點頭,“嗯。”
林立翔是個看不透的人,但並不是指他像黎華那樣喜怒無常,臉上表情收放自如,無時無刻都可以隨地搭個舞台展現他天生的表演家個性,而是指,林立翔的思想與自己的偏差太大,很多時候,盡管他把關於他的一些事或者是關於我未來的演藝生涯的安排計劃告訴我,我也很難理解得透徹,久而久之,我就養成了他安排什麼,我便去做什麼的習慣,我也不願意多問、費心思去琢磨林立翔說的話,這實在是一件腦力活。然而有這樣一個何事都親力親為麵麵俱到心細如塵的經紀人,我也根本沒有擔心的必要。
“今天不用去晨跑了,我帶你去試衣服和造型,今晚早點休息,明天要參加《異鄉歲月》的記者發布會。”林立翔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剛剛起床穿著褶皺的睡衣和蓬頭垢麵的我,讓我一股寒意從腳趾串上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