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這姿態就覺得他真是個老煙槍——就差沒像公園那些阿伯們一邊舉著煙筒一邊咳嗽一邊神色滄桑地“想當年”了。

童靖陽背對著我,大概是沒注意到我走到了他的身後,仍在自顧自地抽著煙。

“慶功會都快開始了,你身為主角竟然坐在這裏抽煙?”我說。

不過其實這也不出奇,以童靖陽的性格,有什麼做不出來?更別說到了現場不出現還瀟灑地坐在安全出口抽煙這種事了。

照童靖陽的形象定位,就算叼著根煙出現在大眾麵前,也沒什麼不妥的,最多就是被指責一下教壞未成年少年,然後放出反對新聞的人第二天就人間蒸發消失在地球了。

童靖陽回頭撇了我一眼,轉頭繼續抽。沉迷在香煙那4000千多種化學物質的味道裏。

我又上前走了幾步,發現他身前的衣服竟有些破爛,因衣服破洞而裸露在外的皮膚有些地方甚至還在淌著血。

我走到他麵前,看著他這副像坐在天橋底下潦倒窘迫的青年的模樣,問:“你的新造型麼?”

我和童靖陽的關係,處於一個很奇妙的定位——說是朋友吧,像他這種人又是死口不承認會有我這種長得比女人還女人的同性朋友。說是良性競爭對手吧,一向視名利如糞土的童靖陽又不屑和我比這些東西。說是以前偶爾會在PUB遇見的酒肉朋友吧,我一不喝酒二不抽煙又經常被童靖陽懷疑下麵是不是少了點東西。說是——情敵吧?!上回在餐廳的時候為了幫王瑞恩挑明了叫童靖陽別再接近方若綺,但童靖陽並不是小肚雞腸的男人,那種為了爭個女人而和情敵一見麵就冷嘲熱諷大打出手的沒品事他是不會做的——別看他那麼粗暴的樣子。

於是,我和童靖陽就變成了可以自由跳轉於各種朋友定義之間的關係,以至於見麵的時候可以互相調侃而不動怒。

童靖陽眯起眼睛,用力地吸了一口煙,整支煙都燃盡了半截,一抖手,煙蒂落在地上——我抬手捂住鼻子,那該死的煙霧裏麵含有六十多種致癌物質。

童靖陽站起身來,把手上剩餘的半支煙也扔在地上,抬腳用力地踩滅火星,看著我,認真地解釋道他這一身造型,“我剛打完架。”

“哦。”如果不是我確定我的耳朵沒問題,看著童靖陽這般淡定的模樣,我還以為他說的是“我參加完街頭叛逆少年評比”。

“你能幫我搞套正常點的衣服來麼?”童靖陽說,“我現在不方便出去。”

我無奈笑了,走到外麵,低聲對助理吩咐了去車上拿一套備用的衣服過來,然後重新走回安全出口內,看見童靖陽靠在牆壁上,仰著頭,像是在看著天花板發呆。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讓童靖陽這種性格的人發呆沉思。

不過說真的,發呆這個動作,真不適合他——配合著他那張無論做什麼表情都透著股狂野勁的臉,要多怪異有多怪異。

我把裝有衣服的袋子拋給他,“接著。”

童靖陽接過,挑眉一笑,“謝了。”然後他就十分大方地在我麵前寬衣解帶。我看見他身上有深深淺淺的傷痕,有的是舊傷,已經結了痂,隨著時間流逝隻留下一道淺粉色的疤痕。有些卻還在流著新鮮的血液——大概就像他剛剛自己所說的,打架弄的。

隻是,以童靖陽的操控黑幫的能力,究竟能有什麼架會讓他受傷?

“……你知道林立翔回來了麼?”

童靖陽用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