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浸泡一夜恐怕也是難以支撐,何況清淺如此嬌弱,還受了刑,她沒有求饒,難道是......
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中閃現,千容轉即刻放開了家丁,箭步如飛地奔出了內室,施展輕功,身輕如燕地趕往水牢。
守衛在水牢門口的士兵看到千容轉匆忙奔來的身影,全體單膝跪地,朗聲問禮:“屬下等給王爺請安。”
對所有人視而不見,千容轉狂亂地踹開了緊閉的牢門,穿過幽暗的地道,盡速地趕向最離間的水牢,清淺就關押在那裏。
拐過一個個彎角,踏著潮濕的土地,幽綠色的眼眸倏然地瞪大了,一抹驚恐的情緒爬上心頭,冷峻的麵容上竟出現了一絲慌亂,“將門打開!快!”焦急地怒吼道,透過水牢的木欄,他看清了清淺此刻狼狽與淒慘的樣子。
出乎意料的是,千容轉沒有感動愉悅或快樂,而是心緒複雜,夾雜著淡淡的悲傷與失落。
原本絕美的臉龐在此刻煞白如紙,眉間舒展,卻毫無生氣可言,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原本殷紅豐潤的唇瓣在此時泛著青紫色,暗紅的血痕掛在唇角。
目光移向她的皓腕,血肉被銅鎖磨破,鮮血淋漓,英挺的劍眉在此時緊鎖,冷薄的唇瓣不安地抖動著,在守衛將牢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千容轉縱身跳入了冰冷的池水中,揚起手掌,大力地劈開了她手腕上的銅鎖,不顧得自己早已鮮血直流的手掌,緊急地將她從水牢中抱起,飛奔著趕往“憐月閣”。
第三百三十九章 繾綣相依(大結局)
水鏡先生的話讓清淺在瞬間抿緊了紅唇,師父說的對,她不該再去打擾月安寧的生活,“師父,能否告訴我,月現在是平安的嗎?他過著怎樣的生活?”
“丫頭,容止很好,他和掠遠生活在一起,其實,他居無定所的,卸下了一身的重任,為師勸他遊曆天下,看看這大好河山,品味一下帝王不曾享有的輕鬆和快樂,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的親情。”水鏡先生麵露笑容,慈愛的眸光望向清淺。
“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清淺聽聞後,甚至欣慰,最起碼月沒有因為失去國家權位而一蹶不振。
“丫頭啊,其實月醒來後一直想告訴你他沒死的消息,可是你太能躲藏了,讓為師也找不到你。”水鏡先生沉聲地說道,蒼老而有神的雙眸看向坐在清淺身邊的千容轉,調侃著道:“嫁出去的女子,潑出去的水,一心隻向著自己的夫婿,這天下恐怕也隻有禹王能夠找到你了。”
清淺驀然地垂下了頭,嬌羞地不知該說些什麼,而千容轉則在一旁淺笑如風地注視著清淺的一顰一笑,愛戀的情絲緊緊地將兩人的心捆綁在一起。
水鏡先生看著眼前兩人柔情滿溢的眼波交彙,倍感歡欣,清淺,他最為看重的弟子,最為疼愛的高徒,終於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坐了許久,清淺久未見到水鏡先生,自然少不了一番噓寒問暖,相談甚歡,用過午膳之後,千容轉和清淺攜手告別了水鏡先生,離開了紫竹苑。
走早幽靜的竹林小路上,千容轉側過頭,望向清淺,隻見她眉間浮起點點愁緒,性感低沉的嗓音突然響起:“沒有親眼看到他,不放心,對嗎?”
“是啊,不過從師父那裏得知他和遠兒生活得很好,我該知足了,師父說得對,見到他了,我又能說說什麼?隻會給他帶去新的傷害,如此這般,不如不見。”清淺心情落寞地低語呢喃,空靈的黑眸中覆上了淡淡的哀傷。
千容轉不忍心看她陷入憂愁,卻又不知該如何寬慰她。
正在此時,一陣悠揚飄渺的笛聲從竹林深處傳來,腳下的步履倏然停住了,清淺激動不已地提起裙擺依循著笛聲飄來的方向,狂奔而去。
環顧四周,空靈的黑眸焦急地搜尋著,然而,眼眸中卻隻映出了蔥翠的綠竹,笛聲悠悠,那是千容月的笛聲,清淺怎會不知?她熟悉每一個音符,熟悉每個音符間氣息的轉換。
猶記得,當年學藝時,每個月圓之夜,他便會吹奏此曲,正是此曲,慰藉了清淺心中濃濃的思鄉情愁。qpik。
抬起頭,望著從竹林上空的空隙中傾瀉而下的光暈,清淺揚起雙手,放在唇邊,高呼一聲:“容止.......容止........”
突然,笛聲戛然而止,一抹瀟灑俊逸的白色身影閃現在與清淺遙相對望的山坡之上,翠竹森森,映襯在雪白的長衫之後,纖長的青絲飄灑在空中,俊美無雙的麵容在陽光的映照下展現出了耀眼的神采,淺灰色的迷離雙眸滿含柔色地回望著清淺,若隱若現的笑意浮動在唇邊,修長的指尖中握緊一把玉簫。
清淺怔然地仰望著遠處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一時間欣喜難言,她想要奔向千容月的方向,卻驚然發現,自己的步履不停使喚,寸步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