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倒眾人推,蘇家家底不幹淨,就算後來漂白了,也是常被局子裏盯上的。等當家的男人們死了,清算起來,真要把人拖死,正道法律程序上來算賬的,黑道上結仇報複的……也真不知當時的蘇南,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這麼個叫著好聽,看著名存實亡的“少東家”如何把蘇家支撐下來。

這些在道上不是秘聞,楚光頭更知道些,唐爺是蘇家門下盤口上來的,一步步得了重用,也就是在這個契機下脫離了蘇家,自立門戶——否則,以蘇家的勢力又如何會輕易地放走一個背叛者,隻是因為當時自顧不暇。

對著這麼個年輕人,楚光頭也不能耍了心眼,恭恭敬敬說,“蘇少,您有什麼吩咐?”

蘇南沒說話,楚光頭也不敢再多賣關子,他還能問什麼?一股腦就把徐惜的情形全交代了。

蘇南聽了這事兒,也沒嫌棄人案子小,思忖著,“她要的數達得到?”

“能啊,當然能行。”楚光頭想著,蘇少不會是對那個姑娘動心了吧?這回的事怕要使出渾身解數了。

蘇南卻想的不是這個,“你自然要好好辦理,至於過程麼……”

楚光頭很是辛苦地聽著。

“這事交給我了。”

“您……大駕,怎麼能把這樣的小事兒交給您?”楚光頭真是全然帶著笑,想著如何就招惹了這麼個大角色。

蘇南道,“其他的你不用多想了,該要怎麼做的我比你清楚。”

他都這麼說了,楚哥還敢說個不嗎?

故而等第二天徐惜帶著材料去老地方和楚哥碰頭時,這個坑爹光頭男苦著臉,“徐小姐,昨晚我回去讓兄弟們去打探過,您家就這點麵積,開口要450萬,挺懸。”

徐惜有些不甘心,“你不是以前還和筱筱說把人從200萬整到400萬的?”

楚光頭一頭的汗,隻能繼續扯,“那是酒後胡言,總有……誇張點。”

徐惜瞪著眼。

楚光頭賠笑,“雖然450萬不行,但弄個300來萬還是行的。”

扣去舅媽的150萬,她就拿150萬啊,自己再貼些存款,還背房貸的,那也不夠買市區!

徐惜不幹了,“怎麼可以這樣呢,昨天不還說好450萬的。”

“那是不了解情況麼,徐小姐,說句真心話,這個開發商背景厚著咱們小打小鬧惹不起啊,換了別的動遷,我都敢讓人拖成釘子戶,然後帶兄弟去動遷組門前每天逛來回的。這個開發商……我做過火了,人家背景硬,直接拿了我們拘留去,小本買賣,我們也要過日子不是?”

楚光頭抹了吧汗,他還真有許多“真心話”。

徐惜和他纏了半天,有些灰心,三百萬總比一百八好。

離開前楚光頭還和她保證,“您放心,我們一定給你盡量爭取。這次的事是我們抱歉,不能到說好的數,我們不收錢。”

看著態度這麼誠懇,她更沒什麼好說了。

一路走出小巷,雖然灰著心,但真想起動遷組牛逼哄哄的王主任,忽然覺得楚光頭這麼個黑社會倒比“主任”態度更好,世上的事也真怪異。

這一帶的治安其實很不好,如果不是先前托了關係,後來又得了唐爺一句話,徐惜一人走著都慌。

街邊走著的年輕小夥子看著都二十左右,一家家打著紅紫色日光燈發廊,光著腿的染發妹躺在足浴的白色長塌上翻著雜誌。各種自胸看到她臉再看到腿的鹹濕男們用著曖昧的眼神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