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讓她那天和這個男人喝酒了呢?誰讓她那天喝醉了呢?誰讓她就這麼意識不清晰地和他那個了呢?誰讓她事後還馬大哈地忘記吃藥了呢?誰讓她不爭氣地讓這個二貨來解釋呢?!

所以桃子在心裡默默地哀悼:怪我咯……

方寧望了眼此時已羞得麵紅耳赤的桃子,把目光落在了那個被桃子喚作蔣祺的男人身上。

他是個生意人,這個方寧五年前就已經看出個七七八八,在醫院裡的時候,他接了好多電話,大部分都是在說貨的事情。方寧見他工作實在忙,而且他真誠地代他的朋友跟她道歉,並賠償了大部分醫藥費,況且其實方寧隱約記得,那個撞她的人確實不是眼前的人,一個為了兄弟做到這些份上的人的確已經很不錯很不容易了,何必再為難他,所以方寧就讓他離開了……

蔣祺見方寧一直望著自己,才想起五年前的事,眼前這個留著利索的短髮,劍眉星眼,英氣逼人的女子,不就是五年前喬易撞的那個女人麼?

他雖並未見過這個女人很多麵,對她僅存的印象便是五年前在病房了,麵色蒼白,神情憔悴的模樣……但「方寧」這個名字卻像是與他結下了不少的緣分。

他知道方寧是桃子最要好的閨蜜,桃子也為了方寧的事幾次與他為難,也因為方寧,桃子一直不願意接受與他的感情,一直處於逃避的狀態;喬易回B城後,蔣祺和他通過幾次電話,主要都是在講方寧,喬易說他要補償方寧,帶她走出她前夫留下的陰影……

可、喬易真的隻是如他所說的,是要補償方寧麼?為什麼他從他們兩個彼此的眼神裡看出了別樣的情愫?

「你們兩個?」蔣祺似乎找到了這個尷尬處境的突破口——轉移問題注意力。

桃子這才恍然地反應過來,一臉賊意地望向喬易和方寧,調侃道:「嘿、方大總編,你什麼時候把我們的喬大醫生給收服的?」

方寧低頭淺淺笑了笑,有些羞澀地抬頭凝睇著喬易,柔聲道:「你是什麼時候被我收服的,喬醫生?」她一邊問一邊笑,好看的眼睛幾乎快瞇成一條線。

「Sunny,你也真夠朋友的!」蔣祺伸出拳頭輕輕地在喬易的胸口捶了一下,目光卻仍在喬易和方寧之間逡巡,喬易是知道當年是他撞的方寧,但方寧知道當年撞她的是現在站在她身旁的這個男人麼?

喬易似乎看出蔣祺心裡的疑問,卻也不能當麵直接跟他解釋,畢竟除了他,沒有其他人知道當年撞了方寧的,其實就是喬易。喬易不想讓方寧知道,更害怕她會知道。

有時喬易甚至會自私地想:就一輩子瞞著方寧,讓蔣祺替他背一輩子的黑鍋吧……

可真的能瞞得住麼?

喬易不是沒想過,像方寧這樣喜歡刨根問底的記者,終有一日會找到當年撞她的真正肇事者,之所以她一直未去尋找,是因為她不願意再去揭開那個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

但有些事,如果不忍痛將傷疤揭開,能真正的放下麼?

喬易知道,那一天始終要麵對,隻是早晚的問題。

即使如此,他仍希望,那一天,可以晚一點到……

喬易一隻手搭在方寧的肩頭,似笑非笑地對著蔣祺道:「你似乎比我速度還快哦?」

剛剛入春,夜裡依舊是透心的涼,桃子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口熱氣,說:「嘿。方寧,你們怎麼會來醫院啊?」

蔣祺怕桃子受了涼,又不敢像喬易那樣將方寧圈在懷裡,隻能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搭在她身上,自己抖抖身子建議道:「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

喬易也頗為認同,對著方寧溫柔地說:「冷不冷,冷就告訴我,你剛剛才吊完瓶子,總不想再回去吊一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