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不省心的,糾纏著三魂七魄問個不停,甚至想組團去死人穀。
為了死人穀的太平,為了天下的太平,起義後沒多久,滄海一笑便下令天行宮,將天通山麵向死人穀的那麵給炸了。
山坡整麵倒向了周遭的小山,連綿成了一體,這種豪邁得不靠譜的做法,極有盟主他本人的風格。
至此,再沒人能打死人穀的主意,因為你就算跳崖,都沒個跳了。
滄海一笑曾為此頗為得意,沒想到過了不久,就傳來一個讓他悔得場子都青了的消息。
失蹤的冷楚寒和不知生死的一色有了消息。有人看見他帶著她上了天通山——一直就沒見到下來。
冷楚寒,一色,帶著追憶年華,再次跳入死人穀。
據說,死人穀那一麵山壁之下,有一個湖,湖水對至陰之人是絕世靈藥,對至陽之人則是劇毒。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無箏長長舒了一口氣。“恐怕是師父叫他們去的,楚寒動了太多內力,歲寒之毒已無法控製,麵前隻有一死。一色全身失血,飽受折磨,已是到了閻王殿前,世間之物再留不住她——他們雙雙去老天爺那裏了,是生是死,但由天命。”
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海天還是沒說什麼,隻是不知道哪一天,他又重新開起了海天樓,邀了無箏回來,重新賣起了十全大補湯。
無箏明白,滄海明白,鬼穀明白,很多人都明白,他是在等她回家。
有一天,如有一天,皇天開眼,命運恩澤,她風塵仆仆的回來,還有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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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等,等了十年。
十年韶華,已將無箏從當初那個萌動的少女,變成了如今溫婉的少婦。她再不是當年那個腦子一熱就去闖魔窟搶相公的女孩了,她提起菜籃,操著家務,偶爾出個遠門,看看朋友,去龍門鏢局坐一坐,給姚婆婆和可兒上柱香,有時候還會回去老家,空蕩蕩的宅子,雞飛狗跳,不知那些雲遊的老人們,何時會來歇個腳。
每年肯定回去的地方,還有一個,便是天行宮。便是在那裏,她嫁為人婦。此次跟了滄海夫婦,搭了順風車,還是要回去。
回去,不是為了感傷,而是為了不忘記。
河還是那條河,兩岸的風景似乎都沒有變,當初那紅色的燈籠掛滿了岸,一眼望去像是著了火。她在這裏上了花轎,她在這裏喝了洞房茶,她在這裏被掀了蓋頭,她在這裏和那個癡戀九年的孤傲少年走到了一起——
哪管什麼殺母之仇,不論那些複仇之計。
她隻願與他同生共死,盡管幸福的日子那麼短,卻毫不遺憾。
她來了,站在岸邊,想著她的臉。歲寒,一歲一寒,越是長久,越是折磨。
他給她的愛,給她的念想,何嚐不是這樣,日久,愈深。
長長的歎出氣,水依舊,照出的卻是十年的老去。突然也怕就這麼不期而遇,見了麵,該是如何開口呢——
“抱歉,我沒有等你,自己就先老了,楚寒。”
她喃喃。
“那便罰你和我一起地老天荒吧。”
身後如萬丈陽光衝破連綿的雲,一瞬間的金紅,轉而是金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