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鬧鍾響起,本來習慣性想要從床上跳起,卻發現全身酸軟無力。靠,昨晚那個紈褲哥玩太過了,好像是打球又輸了,打球輸了就去練球阿,幹嘛來折騰我。我費力地起身,在床上又坐了一會兒後,才慢吞吞地站起來梳洗。
我叫文小久,名字不太入流,家世背景也不太入流,隻有長相還不錯。
想當初,我爸媽一個可是牛郎店一哥、一個是第一名妓,兩人見麵後乾柴烈火,很快墜入情網並結婚生子,打算就此從良過平凡的一生。沒想到,老爸在婚後迷上了賭博,麻將、打牌賽馬樣樣來,最後輸光了全部的家產,還被高利貸追著跑,接著就人間蒸發,留下一堆債務和老婆兒子。老媽沒辦法,隻好重回煙花之地,賺起皮肉錢好應付堆疊的債務和高昂的利息。
據說我從小就長的可愛漂亮,在老媽上班的酒店可是小師奶殺手,邊流口水也能擄獲所有阿姨的芳心,連酒店的老板都搶著要收我為乾兒子,雖然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了。又據說我那曾是牛郎店一哥的老爸有三分之一荷蘭血統,而老媽有一半日本血統,所以我五官特別深邃和一般人不同,皮膚白皙,卻特別嬌小。老媽的那些「同事」阿姨常笑著安慰我說,沒關係,這樣比較容易被包養,我以前都聽不懂她們的意思。我很努力的一直喝牛奶和做運動,現在好不容易長到169公分,就再也沒有進展。
我一直把老媽上班的酒店當遊樂場,我的好玩伴是另一個酒店小姐的兒子,比我大兩歲,我們都叫他梅子,因為他小時候又小又胖,像顆小梅子似的。
我和梅子一起在儲藏室偷果汁汽水、一起在其他阿姨的短裙上偷偷畫烏龜。大家都說我漂亮,我卻覺得梅子才是最漂亮的人。梅子笑起來很有大哥哥的感覺,很溫和,上學之後他很快就近視帶起了眼鏡,斯斯文文的,給人很溫和的感覺。
我對老爸已經沒有印象了,在我心中幻想的老爸,就是老了以後的梅子。
印象中是一直到我十三四歲的時候,原本無憂無慮的生活突然發生變化。梅子的媽媽不小心得罪了某一個大官,這件事愈演愈烈,最後梅子的媽媽被打成植物人住院,而那家酒店也被迫歇業。
老媽帶著我和梅子四處飄蕩,沒有錢租好一點的房子,好不容易租到一間在頂樓違法加蓋的鐵皮屋。在得罪大官的時候,我老媽也在現場,因此也被封殺,想找一間待遇好一點的酒店卻沒人敢錄用。老媽常常帶我們坐公車到醫院,站在梅子媽媽的床前哭得泣不成聲,她會喑啞的說: 小瑩你快醒醒,你再不醒我們要怎麽辦? 我連自己都養不起了,我怎麽照顧得起你的兒子,我對不起你......
過了幾個月,老媽終於在一家小酒店找到了工作。
那陣子生活壓力和小瑩阿姨的醫藥費讓她快速衰老,已經沒有當年酒店頭牌那種年輕貌美,本來以為有工作後苦日子終於到頭,沒想到老媽再次墜入情網,這次又是一個有荷蘭血統的男人,據說是個在香港有些家業的富商二代,卻在半年後騙走了老媽僅剩的積蓄,還用老媽的名義欠下了一大筆錢。以老媽現在的身價要還完這筆錢和老爸留下的高利貸,也不知道要賣身賣到何年何月。
我收起往日的回憶,拿起課本往上課的教室走。我現在就讀A大一年級外文係。這件事是我人生到目前為止最得意和驕傲的事。
走進教室裏,發現比往常還要空曠,我習慣性走向第二排最右邊的角落坐下,這裏是個離教授不會太近、不會被注意到、也離其他同學遠遠的位置。誰叫大部分的大學生上課都隻坐最後幾排呢,巴不得離講桌愈遠愈好。所以我也隻能做出好學生的假象往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