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我是你們現任莊主的客人,還不快放我進去。”任楚嫣懶得聽程書澈耍無賴,被擋住去路的她心情十分的不爽。江湖世家了不起啊,連門都不讓進。
“任姑娘,你應該把馬栓在闕莊主的馬後麵,這樣就能一起進去了,是吧,闕長老?”程書澈忍不住揶揄,還好他暗中施針,否則還得跟這老怪物一頓唇舌,騎了這麼久的馬,他可不想再動嘴皮子,多累啊!
闕戎被說得臉色煞白,抬頭一揮,那些護衛就跟冒出來的時候一樣,倏地就不見了。
任楚嫣攏轡揚鞭,尋著馬蹄聲追了過去。
封影跟在後麵臉色有些難看,在莊內多年,未曾見過闕戎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委實是大快人心。
“果然訓練有素,神出鬼沒。闕長老真是治莊有方,怪不得闕朝羽這家夥能如此清閑。”程書澈又打了一個嗬欠,仍不忘把一大頂的帽子蓋在闕戎的頭上。有此長老,還有莊主何用?
“先生謬讚了。”闕戎被他說得麵子有點掛不住,袖口一揮,把他讓進莊內。
程書澈綿軟無力地夾了夾馬肚子,慢悠悠地晃進莊內,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程大神醫騎的是驢而不是馬。
進入莊內,又是另一番翠色風光,一條由鬆柏夾成的平坦大道直通向山莊的中心腹地——議事堂。
程書澈一看“議事堂”三個大字,立刻沒了睡意,眼角餘光掃到闕戎正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沒有騎馬,也沒有坐轎子。
他立刻堆起暖如三月春風的笑容,羞赧地拱了拱手:“闕長老,人有三急,程某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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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戎始料未及,方揚起頭,便看到程書澈的座騎已經尥蹄狂奔,又是喂了他一嘴的沙土。
程書澈這一去竟是有去無回,同樣讓闕戎措手不及。一個不按規矩來的人,他根本無法預知他下一步會如何去做。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程書澈這會兒已經在莊主的單門獨院內啃藥草,邊啃邊丟,氣得闕朝羽一肚子怨氣無從發泄。
“程端,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這可是我辛辛苦苦移植回來的續命藥草。”闕朝羽忙把一整筐剛采的藥草從程書澈的魔爪下奪過去,“小田一早摘回來,你別盡給糟蹋了。”
“糟蹋?”程書澈叼著根翠綠色的藥草蹲在庭院內,長長的玄色衣袂鋪在身後,張揚不羈,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風情。
闕朝羽院內的幾個伺候的丫鬟都躲在廊下張望,竊竊私語。比莊主還好看的男子據說是下一任的莊主,不知道會不會多娶幾個侍妾。
程書澈是被看慣的人,大大方方地就地打坐,享受陽光的溫暖。
“我跟你說,你讓小田去采這些藥草,是在糟蹋小田細嫩的小手,也是在糟蹋你妻子。”
闕朝羽微微一怔,“何出此言?”
“師叔。”程書澈難得嚴肅一回,“自欺欺人是很痛苦的,曾芃究竟是死是活,你比我還清楚。何必呢?”
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曾芃是闕朝羽的死穴,摸不得碰不得。在百昔日山莊這般注重血統的地方,他都可以為了心愛的女子與整個家族對抗,不納妾,不與別的女子誕下子嗣,更不允許別人說曾芃已經沒得救了。
可程書澈是什麼人,他並不畏懼百草山莊,更不在乎得罪闕朝羽。他與闕朝羽的相處,但是他們卻是一種人,可以為了心愛的女子與全天下為敵。
倘若沒有遇到顧紫烈,他仍就沉溺於沈瑤兒之死的悲痛之中,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活著,四海為家,漂泊放蕩。
所以,他懂得闕朝羽的苦,知了他的痛。終日麵對一具沒有心跳的屍體,卻要努力說服自己她還沒有死,她還活著。這是一件多麼殘忍而又痛苦的事情。
“誰說她死了?”闕朝羽把藥草把地上一扔,抽出腰間軟劍直指程書澈的咽喉,“她沒有死,她不會死,她說過要陪我一起老,陪我一起坐看花開花謝,一起……”
闕朝羽握劍的手在顫唞,泛白的骨節在陽光下猙獰而無助,瀟灑俊朗的身姿籠罩著一層濃重的悲傷,宛如烏雲密布的天空,陰霾而沉悶,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你把她從冰棺內移出來,不出三個時辰,她的身體就會開始出現屍斑,散發著腐朽難聞的氣息。”程書澈斜斜往地上一躺,絲毫不理會闕朝羽周身的戾氣,自顧自地說著:“知道為何其他人一到山莊便會身染重病,不治而亡嗎?”
這時,去尋樓小田的任楚嫣和顧紫烈相攜走了過去,看著他二人詭異的氣勢不由得瞅了瞅闕朝羽。
特別是任楚嫣,與闕朝羽雖是打打鬧鬧,但也相處不短的時日。平日裏,都見他掛著和煦真誠的笑容,待人亦是彬彬有禮,世家公子的儒雅風範浸透其間,哪裏見過他這般目露凶光,恨不得把人碎屍萬斷的暴戾模樣。
“因為莊內的沼氣,種植過多的藥草,混雜其間,已摻雜成殺人於無形的沼氣。當年的曾莫晴,現在的曾芃,都是因此而身染惡疾,纏綿病榻。”程書澈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