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段(2 / 2)

“這位公子,你……”那名被喚作香菱的女子忙掩袖遮麵,逃開顧紫烈的噴嚏攻勢。

“我……我一聞海棠的味兒就打噴嚏,自小便是這樣。”待那人走遠後,顧紫烈複又捂上鼻梁,流著眼淚,可憐兮兮地說道。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把口水噴在別人臉上的,隻是湊巧而已。她隻是很不小心把頭一扭……

她狡黠地揚了揚眉,眼角瞥到那名女子憤憤不滿的目光,得意地打了一個噴嚏。原來噴嚏的用處如此之大,可以毀人於無形,委實妙哉樂哉!

海棠?程書澈神情一怔,眸子變得幽深淩厲。海棠花粉過敏隻有被喂過那種藥的人才會出現此種症狀,難道……

見他沉默不語,顧紫烈忙補道:“不信,不信你問爹。”

“爹……爹……”顧紫烈直直朝顧淨風的雅間奔去,搖了搖他寬厚的肩膀,“爹爹。”

顧淨風轉過頭,醉眼迷離的臉上已是一片緋紅,語無倫次道:“來,再喝一杯。”

“程小三,回府。”顧紫烈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程書澈陷入沉◆

我要和你在一起!

從煙雨樓回來之後,程書澈一直處於混沌迷離的狀態,顧紫烈的那一句話始終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撫上胳膊處被小輕捆綁的痛處,潛藏於心中茹毛飲血的孤單寂寞正蠢蠢欲動,輕易地撼動他所有粉飾的疏離與淡漠。

顧紫烈勇者無懼的臉上是那般直白與單純,在她清澈的瞳仁中,看不到一絲虛偽與造作的痕跡。心之所動,行之所蹤。她的所思所想都不加掩飾地表現出來,化為最直接的言語與行動。

可是她現下的熱情可以維持多久?是一日、一月或是經年累月……

宿夜未眠,清晨第一道晨曦拂過他麵無表情的側臉,他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左手撫上右臂那道粉嫩的傷痕,傷口早已結痂脫落,新肉也已長出,憑他的醫術完全可以沒有任何的傷疤留下,可他卻以懶為借口,諱疾忌醫。

是否和她走得太近,以至於產生了錯覺……

“小彥,開店。”

“來了來了。”

一個陌生的聲音門外傳來,程書澈立刻飛身而出,警覺的眸光在晨藹中清明犀利,一掃整夜的混沌迷離。

“真難得,你還記得你是會輕功的人。”屋前小天井處立著一位年約四旬的中年男子,一身棕色深衣破舊不堪,臉上長滿麻子,一撇胡子蓋住上唇,兩端誇張地翹起,頭頂上戴著一個相士般的帽子。若是在他身後立上一塊“某某半仙,看相測字”之類的匾額,那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江湖騙子。

程書澈抬頭望天,嘴角略略抽了抽,雙手負於身後,長身而立,宿夜未眠似乎沒有留下太多的疲態,眸光犀利如昔,似一把破膛的寶劍。

“闕朝羽,你還能再幼稚一點嗎?”

某某半仙很得意地揮了揮身上那件破舊的棕色深衣,“我覺得不錯啊,跟著你一起追隨顧家小七出鏢,再合適不過了……”

很難想像這樣一個醜陋的猥褻大叔就是堂堂嶺南闕家的家主闕朝羽,一身華貴雍容皆被斂起,豐神英姿皆化作平凡至極的模樣。

闕家無後,闕朝羽難辭其咎。他有一方妻室名喚曾芃,出身名門,與他青梅竹馬,後結為患難夫妻。無奈剛過門不久便身染重病昏迷不醒,從此纏綿病榻。縱使闕家是江湖上最具名望的配藥世家都無法配出醫治的藥物,闕朝羽造了一座冰屋將她妥善保護,不讓族人將她裝進棺中埋入土裏。

闕家長房一門僅有闕朝歌和闕朝羽兩兄弟,闕朝歌早年破門而出,與家中再無瓜葛,隻剩闕朝羽獨掌大局。據闕家祖訓,闕家未來的家主隻能從長房一門中選出,若是無子嗣繼承家業,百草山莊自此在江湖上消失,不得有違。因此闕朝羽身係闕家未來的命運,興或亡皆在他一人身上。

對妻子刻骨銘心的愛讓他無法為了子嗣與另一個女子假意燕好,他選擇守著曾芃冰冷的身子,也不願意為了守住闕家而為難自己。他願意用闕家的覆滅,維係他對妻子永遠不變的愛戀,至死不渝。

直到闕朝歌死後,他才知道原來闕家有後,為了心中殘存的愧疚與肩上的重擔,他責無旁貸的負起尋找闕朝歌之女的重責大任。

於是,他常偷偷監視程書澈的一舉一動,因為他知道隻有程書澈才能找到真正的闕家之後。

“我沒說過我要去。”程書澈回給他一記抗拒的目光。自從得知顧紫烈要押鏢出行,他隱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