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這是你的藥。”小彥又抓了三副藥包好,“壓驚的,回家自己熬吧,我得去照顧我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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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一早,顧紫烈很有良心地出現在醫館。經過一夜的思想爭鬥,她決定要將功補過,好好照顧因她負傷的神醫大人。
她是翻牆過來的,門口有太多程書澈的擁簇,她可不想再一次經受非人的待遇。
顧紫烈的方向感極佳,走過一遍的地方都能記個大概。穿過一道斜廊,再拐過一道彎便是程書澈居住的屋子。
程書澈的房門虛掩,沒見小彥的身影,顧紫烈便大著膽子推門而入。
屋內略顯淩亂,隨處可見散落在地的醫書藥典,正中的圓木桌上香案嫋嫋,右側是一張古樸的貴妃榻,左側是梅蘭竹菊的寫意屏風,屏風後煙霧升騰,藥香濃鬱。
藥香混雜著鐵鏽的腥臭氣味撲麵而來,“咳咳。”顧紫烈捂著鼻子繞過屏風,隻見程書澈正泡在一個熱氣氤氳的大木桶內,雙眸緊閉,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沁出。
“喂……”顧紫烈有些心慌,忙衝至桶邊,桶內是熱騰騰的藥湯,“程書澈,你沒事吧?”
程書澈啟開一條眼縫,瞧見眼前女子焦灼的臉時,神情略有些恍惚,喃喃低語:“瑤兒,瑤兒……”
“搖什麼搖啊?”顧紫烈嫌惡地撇了撇嘴,濃鬱藥湯讓她有些反胃,“你到底有沒有怎麼樣?”
“瑤兒,對不起,對不起……”程書澈虛弱地靠在桶邊,墨發如緞般披散下來,愈發顯得他絕世孤傲的清冷俊顏。
顧紫烈伸出手掌覆在他的額上,他的體溫高得嚇人,“喂,程書澈,你不要嚇我,到底有沒有事啊?”
額間的手掌細膩柔軟,程書澈下意識地抓住,緊緊糾纏,絕望地輕呼:“別離開我,別離開我……”
又是他涼得駭人的手,顧紫烈頭皮一緊,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想要抽出小輕,再低頭一看,那道一尺長的傷口,皮肉掀開的小臂處隱約見骨。隨著他力度的加大,止住的鮮血再次沁出。
顧紫烈抗拒的動作停頓下來,任由他握著她的手,緊緊地交握……
眼前的男子肌白如雪,比起鏢局內赤膊練功的師兄弟們,他健碩寬闊的肩線絲毫輸給他們,胸膛結實,線條清晰,完全不同於他平日慵懶文雅的作派。▽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的綽約風姿如同仙人一般傲然絕世,連受了傷都這般楚楚可憐、魅惑動人。
他輾轉輕喚的“瑤兒”可是女子?為何他會如此痛苦絕望地呢喃?
是他的娘子嗎?想來他這般年紀也該有一房妻室,他該是很喜歡“瑤兒”吧!
顧紫烈輕輕歎了一口氣,把頭擱在桶沿,放肆地看著程書澈,戚少遊都沒他好看,卻做著始亂終棄之事。
人,還是不可以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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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書澈醒來時已是日頭高掛,嘈雜的鳥叫聲聲入耳,刺眼的光線穿過窗欞射進屋內,他不得不眯著眼睛適應突如其來的光線。
手掌間似乎有什麼東西纏繞,他抬頭一看……
那是一雙細膩柔軟的小手,指尖粉嫩通明,掌心處有細小的老繭,許是練功留下的痕跡。
手的主人正半倚在木桶外沉沉睡去,盈潤的小嘴半啟,一道晶亮的口水蜿蜒而下。
唇邊扯出一道溫柔的弧度,程書澈不著痕跡地鬆開顧紫烈的手,從桶內躍出,拿起榻邊的袍子蓋在她身上。
不期然遇上顧紫烈混沌睜開的眸子……
“啊……”顧紫烈驚聲尖叫,她看到一個男人沒穿衣裳,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她麵前……
程書澈無奈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過身,撈起榻邊另一條袍子匆忙披在身上,神情淡然地倚在榻上,朝顧紫烈淺淺一笑,“顧小七,你喊夠了沒有?”
“你無恥。”顧紫烈臉頰發熱,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不著寸縷的男子。平日裏雖見過鏢局的師兄弟赤搏練功,但也僅是上半身而已。哪裏見過如此毫無遮攔的純陽象征,腿間那一大坨的物件醜得要死,跟他勝雪的肌膚完全不一樣,顯得尤為突出。
程書澈撐著腦袋,挑眉輕笑:“無恥的是你吧,顧小七。偷偷摸摸地闖進來,意欲何為啊?難道不是貪圖本神醫的美色?”
顧紫烈動了動發麻的手臂,“還不是因為你……”
“我?原來你真的是覬覦本神醫的美色……”
“哦,你的手臂沒事吧?”顧紫烈忙岔開話題,心虛地問道。
“有事。”程書澈眼眸幽幽一轉。
“不會吧?你是大夫,怎麼會有事呢?”顧紫烈緊巴巴地湊上前。
“我餓了,吃不了飯,你得喂我。”
顧紫烈本就心虛,一聽程書澈使喚她,也沒多想,屁顛屁顛地跑了出去。半個時辰後提著藤籃再度出現,籃子裏內是一隻燒雞,一條青魚,還有冰糖肘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