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為弘晳提供了幫助。我派人劫走了萱兒,引十四從行轅一路追蹤。為防不測,我還把老八從良妃奉安地調了回來。我的人馬稟報老十四風風火火地衝出營門,也聽著老八不顧一切地追尋而去。我冷笑過了,卻無比難受。他們都可以奮不顧身,我卻在這兒小心地計算著自己的步伐,生怕多行一步而導致災難性的後果。如果我順勢把萱兒劫走,那該有多好!如果我再多冒一點風險,直接幽禁老八,一切都不會像今天這樣束手束腳。我在朝上該如何遊刃有餘,如何大有作為!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十四帶著她遠走天涯,留給我一片懊悔。既然萱兒能預知我繼位,她不會不早做準備,盡管她準備得很可笑。我繼位後,額娘物第一個聖壽節著實讓我頭痛。因為我囚禁了“十四”——那個該死的魚目混珠的奴才,當知道真相後,我真想把他碎屍萬斷,卻不得不留著他繼續扮演朕的十四弟!
額娘百般找我的麻煩,卻突然要求在十四府裏隆重過擺宴。直覺告訴我,她不會隻想見見十四那麼簡單!我派朱蘭泰仔細檢查了大將軍王府,沒查出個端倪來。我想派十三去,但之前他就對此事有微辭,所以我派了十七。十七果然不負所托,查出十四府裏有暗道,出口連接在府外的三裏遠的民居。那所民居是萱兒在康熙六十年買下的,就是十四府裏修繕花園那年。
允禮把在地道裏發現的東西開列成清單。看著上麵的內容,我卻笑了。我想像著那個丫頭得意地指揮著那個“浩大”工程。想著她如何不使人察覺地把武器和逃難物品放在地道中。這個丫頭啊!她鬥得贏我嗎?她好像從來沒贏過,贏我的人是十四,可他隻能在這個丫頭身上贏我,至於帝位,他輸得一蹋糊塗。我輕輕合上清單,吩咐允禮不得對任何人提起此事,並命他吩咐十四阿哥府不得聲張。允禮很容易把完顏氏鎮嚇住了。我冷笑著想,如果是萱兒,絕不會被鎮住,而且一定借機鬧得滿城風雨,如果那樣,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收場。我不可能再加重處分這個一母同胞的兄弟了,畢竟他有功於國。
我不動聲色地安排額娘去了十四的府第,也隨便找了個藉口搪塞十四不能出席。較之額娘的怒氣衝天,萱兒顯得過於緊張。心懷鬼胎!但我很喜歡她心如鹿撞的樣子。雖然她已經生育了弘暐,著起急來還是小女兒情態,麵頰上的桃紅,純潔無暇,沒有任何做作,沒任何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也正是如此,她才不在意我是皇帝,隻在意她是否愛一個人。
我最後悔的就是帶她去了景陵。如果我把留在宮中,十四根本沒有機會帶走她。我總認為把她帶在身邊最安全,卻忽略了她是在額娘那邊。我雖然把額娘周圍的人盡可能調走了,但是我不能太過分,隻能留下那幾個心腹。正是這一點點心慈手軟,害得我與萱兒失之交臂。額娘薨了,我下旨讓他們陪葬,到那邊好好侍候額娘吧。
我犯得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發現了萱兒不對勁兒,而僅僅采取了外圍措施。我應該把她帶到禦駕,就不會給十四這麼大一個機會。我命老八辦理梓宮奉安事宜,本意借機整治老八,卻沒料到老八和十四在工程中動了手腳。我太大意了!錯就錯在我以為十四已經是撥掉牙的老虎,甕中之鱉,歸到源頭還是我輕敵了。從即位之日起,我該想到十四也做了準備,勝利來得太容易,我麻痹了!我的兄弟任何一個都不能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