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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籌備弘暐滿月了。之前胤禎本想請兄弟們,簡單小聚一番,可玉嬤嬤帶寧壽宮的意思,不能委屈了佟佳氏福晉,要大操大辦。胤禎笑著應命。可應命是一回事兒,操辦是另一回事兒,要在幾天內辦成一個皇子規格的滿月酒,實著弄得合府上下人仰馬翻。胤禎交待下去就當甩手掌櫃了,每日不是議事就是看我和孩子,一應操辦事宜都是佳蕊在籌劃,玲玲幫著,淑惠搗亂。我則好生養身子。

弘暐滿月那天,整個貝子府較之洗三還要熱鬧。雖然來的隻有大小阿哥,但是爵位到了,份位到了,個個都是重量級人物。福晉也難得齊全,這不像洗三,我可以躲過不見人,因此我頭痛不已。有件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的事情——胤禩托病未出席。從斃鷹事件後,他就到處潛行,不願見人,康熙仍然點他扈從塞外,使他無處躲避無處遁形。我有些神傷!我畢竟對他有一份愧疚!

我穿戴整齊,與佳蕊在中門迎候各位福晉。其他位福晉到得早,芷青、婉鳳卻姍姍來遲,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差人請了兩次,一位在備禮,一位在梳妝。我正猶豫著是否不管她們,現在就開席。就聽傳報“聖駕到”。我和佳蕊麵麵相覷,不知所措。聽得前麵在胤祉的帶領下,出府門外迎接。康熙沒有擺儀仗,自己騎馬,在眾侍衛的拱衛下入府。

不世之榮!

當年首席皇孫弘晳滿月時,也未曾有此禮遇。各種目光集中在我身上。我卻有種不好的感覺。經過胤礽兩立兩廢,康熙肯定會有保護繼承人的經驗了。他一定不會把他矚意的繼承人,豎立為眾矢之的。他這樣向胤禎表示榮寵,是否表明他從心底沒有立胤禎為嗣帝的意願?或者至少現在沒有這個意思呢?我從蘭姑姑手裏接過弘暐,勉強打起精神,與一大群福晉迎接康熙的聖駕。

康熙正和他們兄弟父子言談甚歡,見我過來,笑道:“丫頭終於心想事成了!”我笑說:“謝皇上!”康熙就著我的懷抱,看了看弘暐,說道:“方頭大耳的,有福之相!李德全,看賞。”李德全捧著禮單,開始唱賞。我和胤禎跪下謝恩。那禮單的長度與我們跪的時間成正比。胤禎好說,經常跪著,我可不同了。我可愛又可憐的小膝蓋!這與我們指婚那回,在東暖閣跪著聆訓有得拚耶!我還得擠出比花還燦爛的笑容謝賞。宴會因為康熙的到來而進入□。康熙放過賞之後,就啟駕回宮了。但是胤禎的兄弟們不放過他,也湊他們老爸的趣,逮著他灌酒。聽丫頭們回說,爺們恐怕要鬧通宵,我的頭一個成兩個大!至於堂客這邊還好,我硬撐著陪了諸位福晉吃過滿月酒,又把她們都一一送出府門。

我累得晃晃當當,勉強走回臥房。進門就甩掉花盆底,重重倒在床上。蘭姑姑和奶娘們陪著弘暐在廂房,胤禎還在喝酒,正好可以享受獨自在家的感覺。我慨歎了一回,盼來了寶寶,卻失去了自由。我很不認同福晉們把孩子交給嬤嬤、奶媽的做法。但親自撫養真有些力不從心,從零開始,其樂無窮,也其苦萬狀。

我給自己鼓了鼓氣,坐到鏡前理妝,然而鏡中出現了一個身影,雲淡風清又憔悴枯槁,氣度淩人卻又頹唐失意。一個人怎麼會把這兩種氣質,滿美集於一身呢?我不禁失神,卻又迅速地掩住驚叫,豁地轉過身來,竟然真是胤禩。我忍著慌亂,向他行禮,說道:“八阿哥怎麼不在前麵喝酒?”他勉強笑道:“我悄悄來的。”那眉心的一縷憂愁,為他平添了幾分悲愴。我低垂著頭,說道:“其實,我們都知道……,你沒必要……,打起精神來!皇上那樣生氣,這次出巡塞外,還是點你扈從的。”他苦笑道:“那是皇阿瑪還未完全放心於我!”我擠出個笑容,說道:“凡事都有兩麵性,你非要從悲觀麵看。從好的方麵看,你的實力仍然讓皇上不可小覷,才有此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