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在龍抬頭這天啟駕了。森嚴的儀衛,喧天的鼓樂,隊隊的旌旗,那份不可仰視的威嚴,我慨歎,不能怪他的兒子們搶那張椅子,僅憑場麵的功夫,就使人血脈賁張。我被丟落在車上,康熙的嬪妃同行,安靜是安靜了許多,煩悶卻是我無法克服的。康熙這次竟然帶了佟貴妃來了!她絮絮叨叨,把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來。我還得賠足了笑臉,笑得我麵部肌肉僵硬。我有時甚至懷疑,我會不會成為清版的笑麵人。
撐到第四天,我發了一天的誓,我要去找康熙尋求資源,比如先把我打發回北京,或者先把我丟在某個地方,我休閑幾日等他們一同回京。但這種可實現性有待商榷。我憑什麼來打動他,使他同意我的意見呢?他是皇帝,他握有絕對權力,而且他什麼都不缺。就算他缺少親情,可是他的兒子們不敢不在麵前裝得無比孝順!難死我了!打發人向胤禩求助,唯一的結果是雪上加霜;打發人向胤禎求助,他僅僅是剛剛升起的夜明星,還不具備那個實力。可求助的恒親王,遠在北京城,而且需要太後做催化劑;至於那位冷麵王,想都別想,打歪主意,後果很嚴重!
快到晚膳的時辰,我們又駐紮了。康熙為體現聖君、仁君的作風,決定不驚擾地方,而是紮營居住。其實是河北、山西都太窮了,府衙設置得較少,可以居住的地方不多。與其湊合著,不如住營帳舒服些。當然,這是我小女人之心,度明君之腹!今天將是我第四天睡帳篷了。我不過是一位有些權勢的大臣之女,沒有任何封爵,佟貴妃自己都事事小心儉省,何況在我這兒更要為表率。所以,我住的地兒比那些宮女們好不了多少。我罷了晚膳,仰臥在地毯上,繼續我的自尋煩惱,直到胤禎來了。
我坐起來,指著對麵的一個墊子,說道:“將就坐吧。我這兒就這個待遇!”胤禎四下一望,說道:“好像是很簡陋!爺過來瞧瞧你缺些什麼?”我懶懶地說道:“護駕阿哥哪有空兒管小女子的起居呢?你要是有心,能把我送回北京城是正經。”胤禎笑道:“想都別想!就是皇阿瑪準了,爺也不答應!把你送到四哥手裏?爺沒那個愛好!”我怎麼沒想起這回事兒呢?按現代的年齡,我比他大三歲的呢!十足的小弟竟然比我老成?轉念一想,他們家兄弟都少年老成,看看弘晳、弘昇、弘晟這些小孩子,就知道我跟他們不在一個層級上。不跟他計較了!計較也計較不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我說道:“我倒沒缺什麼!天色已晚,雖然你是隨扈戍衛的阿哥,也不能在內幄久待。我也乏了,有事兒明天說。”胤禎說道:“趕爺走?你想八哥來,八哥也進不來呢!好容易爺抽個空陪你說句話,解解悶兒,你還不領情!你沒用晚膳,不如爺帶你騎馬出去,到市鎮上吃點東西。禦膳吃膩了換個口味。”出去玩一趟也不錯啊!我問道:“你不用當值?你能帶我出去?”胤禎笑道:“今兒皇阿瑪命三哥、八哥和十三哥一起當值。你不去,爺就走了。”我立刻起來說道:“當然去!”胤禎丟給我一套男裝,到外麵候著。
我匆匆換好衣服,剛挑簾卻見佟貴妃迎麵走來。我暗暗叫苦,縮回來躲在帳口,就聽胤禎給佟貴妃請安。佟貴妃笑道:“原來是十四阿哥!皇上這趟出巡,全靠你護衛!這麼晚了快去歇歇吧。”胤禎答應著退下了。我跺腳,心道他就這麼走了?佟貴妃挑簾進來,見我這身裝扮,早已明白。她微微蹙眉,命跟從的人都退下,方說道:“姑姑對你說的話全都當耳旁風了?”我說道:“我都牢牢記在心裏了。”佟貴妃說道:“太子對你很上心的!打發賈應選跟我說了幾回了。你卻跟著阿哥們出雙入對的,這叫我怎麼回答太子呢?你一個女兒家顧些體統好不好?”我沉默。佟貴妃緩緩口氣,說道:“萱兒,之前我跟你說,跟弘晳是不錯的歸宿。現在我告訴,跟太子才是最好的歸宿。太子命賈應選帶話給我,你嫁過去雖然是側妃,但太子登基的時候,這皇後不一定非得立太子正妃。其它的話不用我多說了吧?”她都說了千八百遍了,還不用多說呢?我當然知道,太子正妃和皇後不一定等號。我可以舉出一大堆曆史上的實例給她,比她的空口白話來得實際多得多!她歎了口氣,說道:“日後你會明白姑姑的苦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