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鋣。“有件事情,蕭某本不想說,但事到如今,卻覺得還是讓程大人知道為好。”

“把程大人送到夏子雲手裏這件事,是蕭某做的。”

我抬眼。

“當日靜兒性命垂危,急需名貴藥材續命,但從齊國運來是萬萬來不及的。蕭某從夏公子處得知,程大人與他的兄長,也就是明濛的夏子雲將軍……情誼深厚,不得已出此下策,提出用程大人來換靜兒一命。”

我冷冷一笑,“看來淩王爺沒有跟將軍講清楚,當時程某明明見到了太子程淇。恐怕是淩王爺用子銳去換程淇的罷。”

“程大人……”蕭嶺苦笑搖頭,“這一點,恐怕連夏子雲都誤會了。之前太子被俘,靜兒去和夏子雲交涉,夏子雲提出這樣交換,被靜兒一口回絕。靜兒病中轉醒帶你出營,我本來可以製止,但想到這件事情,便順水推舟放你們出去……”說到這裏,蕭嶺一歎,“程大人若是為了這件事情誤會了靜兒,還願蕭某今日的解釋能讓大人寬心。”

我不知作何回答,隻是微微點頭,“蕭將軍對王爺真是關愛有加。”

蕭嶺一笑,“靜兒本不該長大成人,他的命,亦是蕭某留下的。”

我聞言一怔。

蕭嶺年輕便隨齊軍南征北戰,參與過南梁戰事猶未可知。

蕭嶺微笑看我,並無多言。

“程大人若明白,蕭某便可以把第二件東西交給大人了。”

他仿佛早已篤定我懂得他的意思,將一樣東西遞到我的手上。

我一驚,血紅色的玉玦……蕭嶺怎麼會有?

玉石的紋路明顯與項淵手中的不完全相同,卻有著完全對稱的雕刻紋飾,明顯就是雙生子所持的另外一半。

這難道是我母妃的?

“這是靜兒的。”

“怎麼可能……”我不可思議的一笑,如果這半塊玉玦屬於淩北靜,那麼項淵手裏的半塊,又是誰的呢?

笑意僵在了臉上。

我猛地抬頭看蕭嶺,“淩北靜現在在哪裏?”

☆、終局 素絹畫煙

終局素絹畫煙

永都西山,皇家行館。

時值初夏。

月色正濃。

永都氣候到底不比齊地,尚未到窒悶時候,及至夜裏,更有淺薄涼意,程子銳關門閉戶亦未有不適。

緊閉的門窗倒是使得門外的人有幾分猶豫。

項瀲盤桓許久離而複至,終於下定決心試探叩門:“程大哥!”

無人應門。

項瀲一歎,轉身欲去。

上回四國使節相聚於此,皇兄親自主持宴席,誰知舞樂之中卻有刺客,手法決絕何其慘烈,及至將一行人逼至山頂,項淵下令封山縱火。

一場混亂下來,各國皆有傷亡,卻並無大礙,隻是齊國靜宏王爺下落未知,多以為死於山巔大火。

到底是春夏時節,烏焦土地亦已複綠,在程子銳的書房外,仰頭可見,他卻難得遠望。

項瀲回頭,隻能看到窗戶上映的燈火。

無風過,燈火亦不動。

程子銳奉東衡皇帝項淵之命,於西山行館修南梁史。但項瀲心中有數,說是修史,實際上,他是被皇兄軟禁了起來。

至於原因,每每問及程子銳,他亦不過微笑而已,項瀲十年質子,善察言觀色,自然懂得不便再問。

項瀲已經走到了月門,卻忽然聽得身後木門吱呀一聲開啟。

忙轉身,十分驚喜神色:“程大哥!”

“我當是聽差了,原來是你。”程子銳微笑,行至項瀲麵前,“我在衡錄,怕是太專心了,以後再來找我,多敲一陣門就是。”

“我怕打擾了你……”項瀲看著眼前日漸消瘦的程子銳,不由有些擔心,卻不好多說什麼,“左右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隻是想讓程大哥出去走走。”

項淵雖然軟禁了程子銳,卻並沒有禁足,反而專派了幾位武功高強的內衛加以監視保護。隻是程子銳從來了行館,專心修史,並沒有出門的心思。

“程大哥不想就算了,瀲兒陪程大哥在院子裏坐坐就好,”項瀲乖巧的接話,“和風霽月,不該去看那些枯燥無味的史書長卷。”

程子銳含著笑意輕輕搖頭,“我倒不介意出去,隻是這麼晚了,你想去哪裏?”

項瀲一聽,頗為驚喜,“不遠不遠,就是西山腳下。”

“山下?”程子銳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