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發生的事情倒隻明白三分,可厲靖言的實力卻明白了十二分。
“若不救回殷牧悠,便是放任厲靖言發狂。”發狂兩個字一說出口,乾元的手都止不住的微顫起來。
到時候,局麵一定再也無法抑製。
殺不得,便得抑製。
而殷牧悠,便是抑製他最好的藥。
“盟主說得極是……的確是我們太狹隘了,被那些往日的仇恨衝昏了頭腦。”
“那諸位可有法子救治?”
所有人都眉頭緊皺,他們是修士,對草木之靈身上的靈骨,就像是霧裏看花一樣,總是不太明白的。他們隻知道那是修煉的命門,同他們的元嬰一般。
就算現在要讓他們說什麼,他們也無從開口。
氣氛陷入了僵硬,直到一人終於出了聲,這是那日跟乾元一起去的長老:“那日我們給他用了無數的靈藥,都無濟於事,如今看來……或許隻有一處能救得了他。”
“何處?”
“上雲秘境。”
乾元猛地睜大了眼,那便是當日顏風淩撿到景丞的地方。
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周圍密密麻麻看不見的線拉扯著他,終究要去探查當日的真相。
上雲秘境,這一次他一定要去查個清楚!
“這件事情,我會親自去極北同厲靖言說。”
眾人漸漸散去,乾元餘光望到了外麵的夜空。
暮色漸漸散去,漆黑的夜晚即將來臨,萬物寂靜無聲,安靜得有些可怕。明明才下了一場暴風雨,大約……又是大雨漸至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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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靖言在造化池旁坐了一宿。
天邊的曙色漸漸散開,金色的微光衝破了黑暗,照射在冰床上的人。
極北鮮少有陽光,就算是有也是冰冷的,他感受不到半點溫度。
厲靖言的目光似水,溫柔的落在殷牧悠的身上,仿佛眼前的人於他而言便是世上最重要的珍寶。
“魔主。”
不一會兒,身著一襲金色衣衫的曲明走了過來,為周圍增添了些色彩。他望向冰床上的殷牧悠,眼底藏著悲痛:“仙盟那邊送來大量天材地寶,說是想助魔主一力。”
厲靖言始終沒有說話,曲明的心髒都揪起來那般疼。
迎麵而來的風刺痛著厲靖言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他的黑發被鮮血所染紅,再俊美,也是一具失卻魂魄的軀體罷了。
葉戚霜的事,曲明也聽到了些傳聞。
以往對厲靖言隻是本能的懼怕和恭敬,如今卻多了些憐憫來。
虎毒尚且不食子,偏偏世上還有葉戚霜那樣的人,為達目的連自己兒子也利用。
“魔主,殷牧悠會沒事的,乾元那老頭兒說……有法子治。”
聽到這句話,厲靖言終於有了動靜。
他分明在這裏呆坐了快十日,失魂落魄的守著殷牧悠,誰叫也沒反應的。
“乾元,在哪裏?”
說出口的話異常嘶啞,仿佛千萬根針在肉上緩緩劃過,聽在耳朵裏也帶上痛感。
曲明連忙道:“就在外麵,說是想同魔主詳談!”
厲靖言顧不了這麼多,朝外大喊:“乾元,你有何法子!”
這一聲用上了真元,足矣傳到乾元耳朵裏。
果不其然,一位穿著藍色道袍的白發老人緩緩而至,造化池四處長滿了冰淩花,他就仿佛置身於冰做的花叢,眼前的場景令這一處美得猶如仙境,半點不像魔修的地盤。
乾元望向厲靖言,才發現他還是當日的裝扮。這副渾身是血的淒慘模樣,哪裏還像統領極北的魔主?
“我一位摯友偶然在古籍上見到的,或可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