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拿出了看家本領,連保命的天材地寶全都給拿了出來,喂給了這小子吃,他怎麼可能會有事?
一時之間,眾人全都喜極而泣,仿佛殷牧悠是他們的至親好友,隻要他醒來了,他們比誰都要高興。
厲靖言也緊緊的盯住了殷牧悠,方才那聲音,於他而言猶如地獄之中傳來的天籟。
厲靖言抱緊了殷牧悠,聲音哽咽:“牧悠……”
痛苦的情緒驅散幹淨,腦海裏被另一個想法所占據。
——他要讓他活。
厲靖言用一隻手抱緊了殷牧悠,望向困仙陣的眼神卻變得銳利。
他整個人氣勢一變,完全不像方才的人,這讓仙盟弟子都呆愣愣的看著他,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黑火縈繞在他的手中,所到之處,頓時化為灰燼。
厲靖言抱著殷牧悠,始終低著頭,被打落了發冠,青絲如瀑,遮擋住了那張乖戾的臉。
可厲靖言走得極穩,生怕顛著殷牧悠似的。就連困仙陣發動攻勢,要將他整個吞噬,厲靖言也低沉的喊了句:“滾開。”
腳底的黑火燃燒起來,整個困仙陣裏滿是飛舞的細灰,宛如雪一般寂靜無聲的落下。
天空變得清明了起來,大雨竟漸漸停下,厚重的烏雲裏,直射出一道金色的陽光,從萬千蒼穹照射到他們的臉。
灰色的雪越下越大,黑火燃燒了一切,前方被徹底破開了一個虛洞,困仙陣徹底崩裂了。
眾人忘記了說話,皆被眼前這一幕給震驚。
前方,厲靖言抱著殷牧悠離去。
他的背影被一團黑火所包裹,看得並不真實,不過在他肩上的悲痛,仿佛徹底驅散那般,懷裏的那人,便是他的珍寶。
讓他們所驚訝的不僅僅是厲靖言所展現出來的實力,還有他對殷牧悠的深情。
他們太了解這嗜殺的極北魔主,自私而狂妄放肆,這樣的人,卻心甘情願受人束縛,將自己的利爪掩藏,露出最柔軟的一麵。
他們往日格外害怕厲靖言,覺得他的存在便是個威脅。
而今日,這樣的想法卻因殷牧悠而改變。
乾元站在原地,道袍已被血水打濕,他回過頭朝眾人望去:“今日受厲靖言大恩,和極北的恩怨,便放一放吧。”
“老祖……”
他們紛紛低下了頭,他們欠厲靖言大恩,更是欠了照陽山的大恩。
對厲靖言的仇視和害怕,來自於恐懼。
而如今他們人人都清楚了一件事——隻要殷牧悠無事,這世上便少了個威脅。
就算是為了大局著想,也絕不能讓那人出事。
乾元見他們心裏已有了決斷,不由露出欣喜的神色。
這些人的表情,全被愈微看在眼裏。
他向來壞事做盡,卻想為那兩人鋪好路:“仙盟的諸位已親眼看到了葉戚霜的惡行,總該還照陽山一個安寧了吧?”
“……虎毒不食子,沒想到葉戚霜竟是這樣的人!”
“呸,虧我還如此敬重於他!”
眾人臉色各異,皆是對葉戚霜行為不恥,看到這一幕,愈微總算是放下了心。
他朝愈微望去:“你為何不跟他們一起走?”
愈微拭去肩上的灰雪,長長的黑發遮住了他的表情。
“前輩說笑了,我這樣的人,如何能配同他們一起走?”
乾元微怔,剛剛張嘴想說什麼,愈微便仰頭,露出一個自嘲的表情:“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做了那麼多壞事,自然是要用我的命來償還的,可我絕不後悔。”
他這一生都活在仇恨之中,從不奢求有人於他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