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牧悠心頭漸沉。

蘇桓從那邊走了過來:“程江之事後,太傅還沒長記性?”

他輕輕撩開了朱紅的床幔,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清豔至極的臉。剛蘇醒的他,帶著三分漫不經心的慵懶,長發迤邐,身上隻穿著單薄的裏衣,緊貼著猶如新雪一般的肌膚。

這雙望向他的眸子極冷,一眼望去宛如一彎寒潭,高冷而孤遠。

蘇桓自然是厭惡殷牧悠的,但在這一秒也被美色所迷,眼神幾乎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然而殷牧悠半點沒察覺他的異樣,揚起了頭:“榮王抓了我,該不是以為會威脅到陛下?絕無可能!”

“有沒有可能,可不是太傅說了算。”

殷牧悠嘲笑的說:“陛下在我麵前裝乖扮巧,便是為了從我手中奪回權利。榮王竟然也信了,可歎陛下裝得深。”

蘇桓皺緊了眉頭:“你是說蘇衍是裝的?”

“不然呢?”殷牧悠目光淡然,表情卻極度諷刺,“我把控朝政十年,陛下會真的歡喜我嗎?”

蘇桓久久的打量著他,並不出聲。

許久之後,蘇桓才笑了起來:“嗬,好一張嘴,簡直舌燦蓮花,本王都差點被你騙過去了。太傅還是少費些唇舌為妙,否則惹得本王不喜了,太傅可就自身難保了。”

殷牧悠:“……”

“慕太傅這麼說,怕是我那個弟弟聽到要傷心欲絕了。”

殷牧悠正想從床上起身,卻見自己此刻被細長的鎖鏈綁住了腳踝。

這鎖鏈打造得精巧,也極細極輕,根本不會造成負擔,所以殷牧悠現在才發現。

他的腦海裏瞬間浮現了些不好的記憶。

“蘇桓!”

蘇桓捏住了殷牧悠的下巴,他被迫的望向了那雙眼眸。

裏麵猶如黑暗的淵藪,寒冷可怖。

殷牧悠根本掙紮不開,他的力氣極大,手指猶如鋼鐵一般,讓人動彈不得。

“本王知道太傅足智多謀,這鎖鏈能斷了太傅不該有的心思。太傅如今可是本王的階下囚,該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話,蘇桓就離開了此地。

他走得快,心裏也莫名的升起一股煩悶。

那張臉竟這般勾人,難怪父皇也逃不開他的美色。

他在明啟宮見到的時候,的確也驚歎許久。

蘇桓眼神沉了幾分,原本想準備給殷牧悠的後招,此時竟不願意就這樣毀了他。

“主子,您吩咐的人找來了,是否要送進去?”

蘇桓聽到聲音,朝那人望了過去:“你找的是些什麼人?”

“無非是些好男色的地痞流氓,身上還染了些不幹淨的病。”

蘇桓的眼底泛起冷意,走到前麵跪在地上的那幾個男人的麵前,一腳踢到了他們的胸口。

“慕今歌從小就是養尊處優的士族公子,後十年又一手把控大周,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憑他們也配?”

下屬嚇得臉色慘白,跪在了蘇桓身旁:“主子恕罪。”

蘇桓不想再看他們,仿佛多看一眼就是髒了自己的眼睛。

連日趕路,他早早的回到了房內。

他有時真想嚐嚐,把慕今歌踩在腳底下,看著他委屈求饒是什麼滋味。

蘇桓的腦海裏浮現一副畫麵,那人的風骨都被折在手裏,縱然再是清高,都被人緊緊拽在手心。

孤高的月,不也一樣被扯下雲層,跌入塵土裏。

他的心裏生出了幾分快/感來,往日他無論如何也敵不過殷牧悠,所有事情都輸他一籌,而如今他是否是輸家,還尚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