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這幾日的變化,越來越明顯了。
他越是病弱,就一天天變得更美,仿佛那些開至末尾的玉蘭花,色若皎然,純潔之中盛放著靡豔妖嬈。
但玉蘭花的花期終究是到了,如今桃花已經長滿了花苞,靜待盛放。
四時輪轉,萬物自有更迭……隻是清淩卻想在他凋謝之前,多看幾眼。
正當此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太傅,這馬車壞掉了,太傅還是先下來歇息片刻,容小人修好了來。”外麵的馬車連忙說道。
殷牧悠仿佛已經知道了會發生什麼事,臉上的表情近乎淡然。
“好。”
程江的事發生的時候,他也曾如此。
殷牧悠隨清淩一起下了馬車,靜觀其變。
天邊被染成了橙黃之色,下午的時候下了一場雨,雨水洗過之後,遠處的桑榆暮影就更加動人。
殷牧悠朝清淩說道:“等會兒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切莫驚慌。”
清淩微怔,還沒明白殷牧悠話中真意,遠處就忽然傳來一陣聲音。
“慕今歌,今日我就替大周除了你這奸佞!”
“誰?”清淩戒備了起來。
他們四周忽然間出現了極多的士兵,紛紛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殷牧悠就站在中央,臉上的表情始終淡然。
他就知道,肯定會有人對他不滿。
之前歸順太傅府的大臣們,如今叛變得最快。他們心裏有怨氣,同時殷牧悠手裏還握著他們歸順他的把柄,所以殷牧悠必死。
殷牧悠明顯的知曉這一點。
若他不死,混亂的大周朝堂隻會更加亂,朝臣們都分成了兩派,一派隨皇帝的心願要護著他,一派要讓他死。
“詹旭然,果然是你。”
詹旭然露出一個笑容:“慕今歌,我們也算鬥了十年了,我卻始終不如你,可我卻是最了解你的人。那日在元宵國宴,你說會輔佐陛下親政,這又是你的謊言?”
殷牧悠心想,這個詹旭然雖然能力不如蘇桓,但看人倒是看得清楚。
慕今歌的確想篡位,想把大周弄亂。
而他卻不想這麼做,也不能這麼做。
“那話自然出自我的真心。”
“我不信!”詹旭然閃過一絲狠色,用長劍指著殷牧悠,“我若不除了你,陛下就坐不穩皇位!來人,把他捉住!”
那些朝臣們倒是想看著他死,就是要乘著蘇衍尚未親政,而他又主動放棄權利的這個特殊時間,才最好動手。
聽到這話,領頭的士兵卻有些害怕:“詹大人,這……那畢竟是慕太傅!”
想到這些天蘇衍的回護,詹旭然也是氣得牙癢癢的。
慕老壽宴之後,那小子後來又回了趟風自樓,那日在風自樓到底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對殷牧悠的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難不成……他和先帝一樣?
詹旭然睜大了眼,死死盯著殷牧悠,這妖孽!
“慕今歌十年前霍亂朝政,如今又把持朝政,令大周成了這樣的慘樣。若是陛下怪罪起來,由我一人承擔!”
殷牧悠看著他,卻露出了一個笑容。
詹旭然緊咬牙關:“你笑什麼?”
“詹旭然,你太蠢,不過勝在有一顆回護陛下的心。”
詹旭然完全沒明白他的意思,死到臨頭了他竟然還能笑出來?
不管了,他今日一定要除了殷牧悠才行!
“你們現在不動手,就以為慕今歌會饒過你們?他的手段,在大周無人不知!”
士兵們聽得臉色慘白,詹大人說得是對的。
他們隻好走了過去,拿起長劍架在殷牧悠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