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鄉二人
四月的柏林不像是已經可以看到夏姑娘在探頭探腦的樣子,依然是有些涼的。它陰晴不定、變化多端,就像是隨處可見的大片綠地中那些五彩的盛開的花一般。眾多的湖泊河流與片片森林,似乎會讓接近它們的人們產生一瞬間的、不知身在何方仙境的幻覺。
但是可別忘了回來——柏林的大街小巷有的是人,從匆匆行路的上班族、遠道而來的遊人到巡邏的警察,各色各樣。商業區、文化區的建築群附近更是格外繁華的,到處都有讓人目不暇接的演出、展覽、比賽、走秀,畢竟是首都。
不過,居民區附近就不同了。不僅路狹窄了很多,噪音也少。偶爾有遛狗的孩子或是一兩個騎自行車休閑的年輕人,都是最平常不過的風景。地方小學、中學在這裏成了主角,一個設施齊備的街頭籃球場比一間裝潢考究的成衣店容易找得多。
就是在近市中心的這樣一個普通的、舒適的居民區裏,有一所普通的中學。學校裏有二、三百名學生,初中的、高中的,大多數都住在附近。
這是一個多雲的周一,微風。上午八點,高二年級3班的班主任,30來歲的沙福爾先生踏著鈴聲走進了教室。
“靜一靜,靜一靜!!”
原本喧鬧的教室漸漸平靜下來。講台上的老師微微扶了扶下滑的眼鏡,眯著眼睛向教室裏掃視了一圈,然後像發現什麼似的露出了一點驚喜的神情:
“喔,手塚先生出席了呀,真是難得。前幾天的比賽很精彩。”沙福爾先生向坐在後排的名叫手塚國光的日本學生揮了揮手,咧嘴一笑,露出了一排整齊閃亮的牙齒。
手塚沒說什麼,點點頭算是聽到了。他內心輕歎一口氣。
“和德國學校裏的人總有那麼一點疏遠感啊。”
在異國他鄉一邊打職網一邊求學,出席率可想而知。當然萬能的部長擔心的不是成績,而是,熱情的歐洲人讓他這個全校唯一的、生性清冷的外籍生習慣不起來。
在和不二通電話時說到此事,那頭“撲哧”一聲笑,說國光你也有今天啊,話說你在哪裏不是這樣的啊,還是應該說青學實在是太包容你了……肆無忌憚的調侃讓手塚嘴角抽搐的同時好歹有了一點熟悉的溫暖感覺,卻也更加的思念他的身影。
要說現在和手塚走得比較近的也就是漢娜,他那年在德國治療時的教練了——要是她不成天拉他去酒吧的話。每每周末被她一個催命電話叫出來,以為有什麼急事,結果都隻不過是“陪大姐我逛街/喝酒去”他就感慨自己命運多舛。
“……那麼,從今天開始我們班將會有一位外籍轉學生,和手塚先生一樣是日本人。好,切原小姐,請自我介紹一下。”
“好的,沙福爾先生。大家好,我叫切原綾香,今年15歲,是日本神奈川縣人,從立海大學附屬高中二年級留學而來。家庭成員是父母和一個雙胞胎弟弟,擅長理科,愛好是縫紉。”一個明亮聲音響起,聲音的主人德語不是很好,語法錯誤很多,帶著日本人特有的略顯生硬的口音。
“啊呀,切原小姐很開朗嘛。好了,請坐到……啊,就坐在手塚先生前麵的空位好了。大家以後要和切原小姐好好相處。好,接下來……”
手塚在聽到“日本”、“切原”、“立海大”之類的詞彙時很敏銳地抬頭向講台前一望,正看見切原綾香向自己走來。她帶著一點親切的笑,在和手塚偶然四目相對的一瞬,習慣性地用舌尖舔了一圈嘴唇。
和她的弟弟長得很相像——這就是手塚對此文女主角切原綾香的第一印象。
“今後還請多多關照,手塚同學。”用的是標準的日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