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探上花奴右腕。此時王上如此重視此女,男女有別,他也不敢造次,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還有其它傷口?胡太醫暗想。

“王上……衣……衣服拿來了。”門外的侍女猶豫了好久,終於大著膽子上前開口。

“怎麼這麼慢,沒見到花奴姑娘還穿著濕衣嗎?回宮後自己去嚴姑姑那裏領罰。”左都衛開口冷道,“還不快快來替花奴姑娘換裝。”

玖夜聽左都衛如此說,一甩袖子走出門去,其它人連忙起身跟上。

那侍女感激地看了左都衛一眼,忙走上前替花奴換衣服。

這裏還是臨近古鸞鎮的那處院落,此時雨漸漸歇下,天色已黑,略黃的枝葉被雨水一洗刷,顯得生機勃勃,屋簷上的水珠滴在地上,發出滴滴答答的的聲音。

“呀!”

門內突然傳來侍女的驚呼,雖然聲音不大,但是門外的人都聽到了,神經一下繃緊。玖夜聞聲,轉身推門進去,侍女嚇得忙加快動作替花奴穿好衣衫,麵對玖夜跪在地上。

“怎麼回事?”玖夜沉聲開口。

“花奴姑娘她……她的左腕好像也受傷了,傷口很深。”侍女不敢抬頭,牙齒咬的咯咯直響。

“什麼!”他一驚,忙快步過去抓過她的左腕一看,臉色頓時灰白,“你,立刻檢查她全身,看她別處還有什麼傷,仔細檢查,稍有差池你就提著腦袋本王!”

那侍女忙磕頭應是,玖夜一甩袖袍轉身出門!

剛剛回到這裏太過匆忙,那些禦醫都隻帶了簡單的藥材治療工具,玖夜出來讓三個禦醫趁這時間備好要用的東西,待那侍女檢查完畢進去仔細救治。

待太醫仔細把過脈,又根據那侍女描述猜測了其它細節病因,才緩緩轉向玖夜。

“王上,這就對了,花奴姑娘失血過多的原因就在此了。”胡太醫頷首看著那深長的傷口,因血流的久了,那處傷口已經泛白,傷口雖未愈合凝固,但已經沒有血再流出來。男女有別,一般他們給娘娘貴妃等妃嬪醫治時,必隔簾診脈,剛才他心中懼怕,隻小心地探了她右腕,卻不曾發現這一處傷口。

玖夜沉下臉,冷道:“怎麼回事?”

“據老臣看來,這處傷口斜向下開,上深下淺,這是花奴姑娘自己傷的,若真是如此,王上之前致命的重傷不但沒有惡化還迅速好轉,原因就在於此了。”胡太醫若有所指地瞄向玖夜匈口,其它太醫也附和點頭。

玖夜心頭重重一擊!

想起她平素倔強的眼神,想起她在大雨中搖搖欲墜的身影,想起她踩踏著荊棘向自己邁出一步又一步卻絲毫不悔的堅定,想起她從汙水裏抬起絕望無助的雙眸,想起那……仿佛擁有了全世界一樣蒼白幸福的笑容,卻又那樣哀淒傷痛……

他怔住了,不由得呢喃出聲:“原來,事實是這樣嗎……”

他緩緩走向床邊,胡太醫見狀忙讓出位置。

他俯下`身子將花奴柔軟的身軀緊緊地擁在懷裏,眼底的酸澀在眼前蒙上了迷蒙的水霧,他聲音哽咽,喃喃地道:“原來是這樣嗎……為什麼這樣對我呢?是……”是愛嗎?

他沒有說出口,但在這一刻,他做了決定!

今生,這個女子將會是他唯一的女人!以後,後宮佳麗軟玉溫香,再也不會成為他愛情空虛的寄托,他會用盡所有的一切來守護這個女人,至死方休!

“王上,花奴姑娘傷勢嚴重,這裏沒有好的藥材,隻有快點回宮用上好的補血藥材頂著,說不定還有些希望。”胡太醫小心翼翼地建議。

左都衛聞聲沉下了臉,對那太醫道:“你們都先下去,在屋外侯著。”見那幾個太醫躬身出去了,又轉頭對身側的一個鐵衛沉聲道:“出去盯著,若有人靠近此屋三丈之內,定斬無赦!”

“是!”

鐵衛領命而出,屋裏頓時隻剩下花奴,玖夜,和他三人。

左都衛看著玖夜的神情,著實不忍,但還是開口道:“王上……宮中有變!”

玖夜麵色頓時冰冷,轉頭看著他:“怎麼回事?”

“回王上,宮外探子抓住幾隻信鴿,太後知道王上重傷外出,並遲遲不歸,連夜讓人在宮外尋找王上下落伺機刺殺,看來這她已經忍耐不住了。”

玖夜本就擔心花奴傷勢,心中鬱結,加上本身傷勢就重,此刻聽到這個消息頓時大怒,他小心地放下花奴,轉身走到左都衛麵前,雙眼冷冷地盯著他:“這麼說,那股人馬就在我們附近?”

左都衛不明白玖夜為何由此一問,但還是謹慎答道:“是的,昨日屬下趕到的時候曾在附近發現不時有幾路人馬往宮中趕去,但是看起來都是些旁門左道的民間草莽,也沒仔細留意。”

誰知玖夜頓時大怒,一拳打在旁邊的廊柱上,一陣灰塵落下,驚得左都衛頓時閉嘴不語,隻是疑惑地看著他。

“王上……”

“怪不得……”他咬牙切齒吐出三個字,鐵拳緊握,看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人影,抑製不住的怒氣從匈腔騰起,隻憋得匈口如火燒般疼痛,“花奴定是遇到他們,才會傷的這般嚴重……她一定是為了救我……可我,竟然還懷疑她,竟然眼睜睜看她受那樣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