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門童對客人也是那麼殷勤而有禮,還未走進大門,便有幽雅的絲竹之聲和著推杯換盞之聲不絕於耳。
花滿樓對花總有種特別的熱愛,他的家中也彌漫著花木的清香。
一樹粉桃搖曳,已是暮春,有小小的粉色花瓣在空中打著旋兒飄落,親吻過少年的麵頰,恍若流連般不舍離去,終究還是順應了命運回歸於土地,終究要化作春泥。
又是一片粉色的花瓣輕輕落於少年的頭頂,身旁的白衣人一手輕輕攬過他的肩膀,另一手輕輕拂去了烏發上的粉。
鋪著青石板的路麵盡頭,是間掛滿的紅綢的屋子,門是虛掩著的,門楣上掛著好幾盞粉紅色的宮燈。宮九輕輕敲了敲門,語聲是親昵而和緩的:“小妹。”
已有個身影燕子般輕盈地飛出來,投入了宮九懷裏。許久未見的小姑娘埋首在最疼愛自己的哥哥懷中,半晌才抬起頭來,不好意思地抽抽鼻子,正想說什麼,就瞧見了九公子身旁的白弦。
日光傾城。
精致而完美的臉上並未施什麼粉黛,麗質本是天生,若是施了脂粉,反倒汙了他的顏色。冰肌玉骨在日光下顯得虛幻而透明,少年也是一身白衣,金黃陽光下竟恍然有種剔透之感,仿佛隨時要融進這光輝中,像是在彼世的投影,機緣巧合之下叫此世之人窺見。
白衣白膚,烏發烏眸,美人如畫,額心朱砂血般殷紅,張揚的血色花朵盛放,就要生生掙出這畫布,淡漠而張揚的矛盾感覺幾乎要攝取人的呼吸。雌雄莫辯。
牛肉湯愣了好一會兒,才從口中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大、大嫂?”
白弦含笑點頭,道:“一晃眼小丫頭就要嫁人了,真是讓人意料不到呢。”
牛肉湯皺了皺鼻子,道:“才不是嫁呢,是我娶他!”
回想起那個一臉弱氣、初見麵大部分時間都在掉眼淚的花月樓,白弦和宮九對視一眼,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不得不說,宮九之所以同意這場婚事,認為花月樓絕對欺負不了自家小妹也是一個重要原因。
返回客房的時候,再次經過了那棵高大的桃樹。一陣風吹過,粉色花瓣紛紛揚揚恍若下了場繽紛花雨,白色衣衫的下擺在風中糾纏,如同並蒂蓮花,如同梁祝傳說中飛舞的雙蝶。
蜀中唐門下任掌門人躊躇地立在原地,不知是否該走出去。少年已瞧見了他,微啟的潤澤雙♪唇中吐出的氣息帶著種醉人的馨香,女聲溫和而婉轉:“唐公子。”
唐天縱不知懷著什麼樣的心情拱了拱手,道:“葉姑娘……”一道淩厲的視線已投射在他身上。
宮九不客氣地打斷道:“他已是我的夫人。”
白弦輕輕捏了捏九公子的手,朝唐天縱歉然地笑了笑,身子卻柔順地偎依在九公子懷裏,秋水般的眸子裏是虔誠的表情,他瞧著宮九的目光,就像是在瞧著他信仰的神。
——絕代佳人的這種神情,無疑是能大大滿足男人的虛榮心的。
——在不涉及實際利益的問題上,白弦對心上人一向是很大度的。
心中酸酸澀澀,似乎有種遺憾,又似乎有種解脫,萬般滋味雜陳,唐天縱露出個驕傲而不失禮的笑容:“在下蜀中唐門唐天縱,不知閣下何門何派?”
這唐門年輕子弟中的第一人已是門派中矚目的下任掌門,在現任掌門和長老們的□之下他已成熟了許多,為人處事也有了章程,即便遇到在自己生命中添了濃墨重彩一筆的故人,也依然能夠壓下紛雜的思緒淡然相對。
但唐天縱很快就不能淡定了。
帶著分成熟風韻的熟悉女聲猶如珠落玉盤,輕輕道:“表哥性子有些要強,還望唐公子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