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既然麵對喜歡男人的男性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那麼麵對喜歡女人的女性又為何要扭扭捏捏呢?陸小鳳一向是個心胸寬廣的人,他很快就放下了這糾結,和葉靈說說笑笑起來。
山穀中霧氣經久不散,然後就從這霧氣中走出一個蒼白的人來,冷冷道:“同路。”
正是葉孤鴻。
陸小鳳摸了摸胡子,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裏得罪了他。
一路上的氣氛分外尷尬。但凡葉靈想和陸小鳳說話或者陸小鳳想和葉靈說話,都會被葉孤鴻警惕而防備的眼神止住,最後就演變成了葉靈在和自家哥哥東西南北地聊,陸小鳳傾情演出背景板的情況。
待到三人終於到達了給新人分配的小木屋,葉孤鴻才轉向陸小鳳,緊盯著他道:“你需要洗澡?”
陸小鳳立刻讚同:“當然!這一身簡直已經不成人樣了!”
葉孤鴻神色間似乎劃過一抹鄙夷,語氣冷淡道:“會有人給你送水來的,記住,這裏不是外麵,不要到處亂走,也不要讓任何人進門。”
陸小鳳:“……”洗澡是什麼值得被鄙視的事情嗎!難道你都不洗澡的嗎摔!
葉家兄妹走後,便有人送來了一桶熱水到門口,陸小鳳打開灰色木屋的門,抹了把臉,忍不住歎了口氣。
在外麵看這間屋子已經很小了,走進去以後,就像是走進了麻雀的窩。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別的屋子裏有什麼,這屋子裏也有什麼,甚至還有個金漆馬桶。
一切已經比在原始叢林裏逃亡的時候要好得多,甚至比當初決定入虎穴時的設想都要好得多,但是剛剛瞧過了葉孤鴻的房間,兩廂一對比,陸小鳳還是不免有些鬱悶。
床頭有兩套疊得整整齊齊的換洗衣裳,這小小的屋子裏竟然還見縫插針地放了一個屏風,陸小鳳想了想,還是把屏風支了起來圍住浴桶,就開始脫衣洗澡。
水是生命之源。熱水蒸騰起白色霧氣,陸小鳳索性整個人都埋進水底,身體舒展開來好不愜意,直到已無法呼吸,才重新鑽出了水麵。
眼前是一張放大的臉,蔚藍色的眸子天真而懵懂,粉紅色的小鼻子帶著溼潤的痕跡顯示其健康,毛茸茸的臉上幾根長長的胡子就要碰到他的臉。陸小鳳僵硬住了,好半晌才結巴道:“小、小花,你怎麼在這裏?”
貓兒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扒在屏風上,歪頭軟軟地“咪”了一聲。
兩隻前爪和腦袋在屏風這一邊,大半身體在另一邊,陸小鳳唯恐它掉下來,伸手正要去抱,小花卻猛地一縮輕盈地躍了開去,逃開了他那雙濕淋淋的手。
陸小鳳微微推開屏風往外瞧,發現小花已經高高興興地開始蹂躪他的衣服了,以他的眼力已可以在衣物上看見白色的貓毛,不由得歎了口氣,重新坐回了木桶裏。
不管有什麼事,都先洗完了澡再去處理吧。
貓實在是一種難以定下性子的動物,對任何事物的熱情似乎都不能持續長久,因而陸小鳳在洗了一會兒之後,猛地抬起頭來,又看見了一張湊近的熟悉的貓臉。
如是再三,在原始叢林裏逃亡了近四日身上已經髒得形同乞丐的陸大俠終於勉強把一身汙跡洗掉,表情平和地穿好了衣服,便努力帶著溫柔的笑意轉向了貓兒:“小花……”
“喵嗷!”淒厲叫聲中,小花脖子上的毛都豎了起來,突然猛一轉身,四爪蹬地跑了。
陸小鳳:“……”傻眼之餘,他也隻能追上去了。幽靈山莊神秘莫測,艱險也莫測,一隻貓不論再神奇,也是鬥不過人的,何況這兒的人大多都不能叫好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