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篇
我叫殷雅俐瑛。
我今年二十九歲,是一個微有名氣的編劇。
我現在隻有母親,沒有父親,我本來有一個弟弟,不過在他十三歲那年凍死在荒山了。我的媽媽,也是雙眼失明,看不到任何東西,包括她唯一的親人,我在內。
我的父親,在我五歲那年跟還懷著孕的媽媽離婚了,他走的時候,留下了我最愛吃的糖,可現在,最讓我痛苦的,就是糖。
我從五歲那年開始,就失去了一個正常女孩子應該有的一切,父愛,母愛,還有家庭的保護跟正常平凡的生活。
我的媽媽把所有的錢都拿去救治我可憐的弟弟,他得了自閉症,連麵對我跟媽媽都沒有什麼反應,每次看到別人的弟弟甜甜地叫著姐姐的時候,我的心就更加的痛苦。
不僅僅是因為貧窮,如果隻是因為貧困,那還並不是讓我痛苦的事,無論自己如何努力學習,都隻能夠讓媽媽隻是輕鬆一點兒而已。
我多麼想念父親,如果有他在,是不是媽媽就不用那麼辛苦天天賺著那麼一點兒翻譯的稿費,讓弟弟有錢有條件去看更好的醫生,得到更好的照顧,自己是不是就能穿著暖和的衣服,不用在冬天裏挨餓受凍。
我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卻是抱著另外一個女孩子,親吻著另外一個女人,坐上嶄新的汽車,去快活的滑雪。
我痛苦極了,為什麼這樣的生活要發生在我的身上,我自殺了。
不過在醫生醒來的時候,看著抱著自己不停哭泣的媽媽跟呆在一邊的弟弟,我在心裏暗暗發誓,我得活下去,努力的得到幸福的活下去,真正應該下地獄的,是那該死的殷振燮和沈秀珍!
我開始努力的生活,勤工儉學,一個人打幾份工,讓媽媽可以有時間照顧弟弟。我恨不能把一天的時間分成幾天來用,讓自己生活的越發的忙碌,沒有時間再去悲傷,隻有努力,繼續努力。
可生活總是那麼讓人絕望,弟弟突然失去了蹤影,我和媽媽整整找了兩天兩夜,警察署才在荒山裏發現了他的屍體,媽媽悲痛欲絕,雙目失明。
我能夠怎麼辦呢?
十八歲的時候永遠失去了弟弟,我把這一切都埋在心底,用盡全力照顧著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的媽媽,更加用心去讀書學習,擁有實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隻是為失去的一切痛苦是沒辦法去報複的。
現在,終於可以開始報仇了。
可是真正的雅俐瑛呢?
坐在鏡子麵前的這個漂亮的女孩子是那麼的迷茫,她的雙眼不再充滿了怨恨與哀愁。
我原來是叫夏日晴的,一個中國女人。
有父有母,卻是獨生女,二十三歲的時候就跟自己的大學同學結婚,三年後有了一個兒子,平平淡淡生活了四十年,在家裏給小孫子煲湯的時候突然就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正躺在浴缸裏睡著了,外麵有個溫柔的女聲正在叫著一個名字,“雅俐瑛,雅俐瑛。”
然後就張嘴應了,“是,媽媽,我在這裏。”
溫柔的女聲似是微笑著,“我可愛的雅俐瑛都累得在浴缸裏睡著了。”
我還沒有弄清楚是怎麼回事,嘴巴就自己應著,“媽媽,我就起來。”
“嗯,出來就吃飯吧,今天做了你愛吃的海帶湯。”
“是。”
我慢慢起身,打開水籠頭將身上的泡泡全部洗掉。
這個浴室兼衛生間很小,比我私房買來的房子還小,又放了浴缸跟洗衣機,都幾乎沒地方轉身了。
可是身體卻很熟悉,蹲下來就將兩件衣服給洗幹淨了。用毛巾將頭發包起來,穿上半新的棉衣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