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時候開始的吧,記憶中的夏天往往在充滿著蟬鳴與雨水的味道裏,迎來或盛大或細微的邂逅。
初遇冬獅郎的那個傍晚,便是浸潤在初夏的微風中,耳邊響起夏蟬與草蟲清脆的鳴叫。
從懺罪宮裏出來的那一天,同樣是在這樣炙熱的夏季中,充斥著暑意的空氣卻清新異常。
“空蟬?”露琪亞從我的房間門口探進頭來,身上是一件帶著細碎白花的淡紫色浴衣,“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去?”
我一邊整理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忍不住朝著天花板翻個白眼:“露琪亞,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我無數遍了。如果我沒記錯,從上個月開始你就在這麼問了吧?”
“哼,那就隨便你了!”露琪亞輕哼一聲,雙手抱胸從門邊跳到門口,仰著臉滿是不爽,“難得一護也來了,我這可是在好心邀請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露琪亞對我最好了~”我衝她討好地笑笑,不忘招了招手,“露琪亞過來幫我一下啦,我這腰帶總是弄不好。”
露琪亞無奈地看了我幾秒,認命地走進來幫我整理腰帶:“你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家夥!”
“哪有!”我不滿地反駁,臉上卻微微有些熱,“露琪亞你自己難道不是這樣嗎?又是戀次又是一護~左青龍右白虎哦~”
聞言,少女猛地漲紅了臉,白皙的臉龐頓時布滿了可疑的紅暈:“什……什麼呀!我才沒有呢!你不許亂說!”
“唉呀唉呀,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害羞的樣子呢露琪亞!啊——不要掐我的腰啊!”
“哼哼,你現在可是還在我手裏!給我放老實點,空蟬~”
“好啦好啦,快點啦,露琪亞小姐~我要遲到了……”
不過還好,冬獅郎到達朽木宅門口的時候,我也正匆匆忙忙趕到,一抬頭便對上那雙澄澈的湖綠眼眸。
今天他穿著一件墨色的浴衣,襯著碧色的雙眸、銀色的發,將整個人的輪廓都刻畫得更加深刻。
他愣愣看了我幾秒,隨即別開臉去,輕咳了一聲:“難得你今天沒有遲到。”
“什麼嘛~”我忍不住扁了扁嘴,抱怨道,“我一向很準時的,隻是冬獅郎每次都太早到了而已。”
露琪亞從後麵湊過來,一邊賊笑著一邊衝我眨眨眼:“好好玩哦,我就先走了~”說著又對冬獅郎行了一禮,一溜煙跑得沒了影。
真是的,這個樣子被白哉看到你就完了露琪亞!
抬手再次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這才走上前對冬獅郎笑了笑:“好了,我們也走吧,太晚的話就不能很好地趕上今晚的焰火了。”
冬獅郎扭過頭來涼涼瞟我一眼,夜色中被燈火暈亮的臉上似乎帶了點淡淡的紅。頓了頓,他伸過手來,輕輕牽起我的左手,低喃了一句:“你很適合紅色。”隨即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誒?”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我愣了愣,一邊任由他拉著我向前走,一邊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這件大紅的浴衣。是我平時常穿的那種長振袖的款式和顏色,隻不過右邊的位置還繡著一朵盛開的墨色曼陀羅。
聞言,走在前麵的少年微微頓了頓,隨即更加大步地繼續前進,隻惡狠狠地低吼了句:“什麼也沒有!”
今晚是屍魂界中極難得的夏夜祭。十年一次的祭典,所以到處都是一片人山人海的場景。畢竟漫長的歲月太過無聊,總需要有什麼來作為調劑。
瀞靈廷裏麵也有活動,不過總是比不上流魂街的熱鬧非凡。我們出來的時候白哉還在宅子裏,不知道會不會參加這次的祭典。以前他隻有被夜一逼著的時候才會出來一下,還有就是當年緋真姐還在的那一次。今年估計會像往年一般呆在書房裏的吧。
反正那家夥已經沒救了,就由他去吧。
我和冬獅郎走在潤林安不算寬闊的大街上,周圍滿是叫賣的小販,爭相賣力地吆喝著。街邊高高地懸掛著碩大的燈籠,一眼望過去像極了無數的圓月。
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夏夜祭。
第一次是喜助先生和夜一帶我來的,也就是那時候認識的海燕他們一家。
後來也和小要一起來過。不過多數時候往往是成群結隊的一夥人,因著夜一和喜助先生他們都是不甘寂寞的家夥。
和冬獅郎也一起來過。還在真央的時候,進了護廷十三隊以後。但像現在這樣單獨兩人在一起還是第一次。
我有些窘迫,低著頭看著我們交握的手掌,臉上的熱度一直也無法退下去。身邊不斷擦過其他的行人,冬獅郎一邊帶著我前進,一邊又巧妙地為我擋住川流不息的人群。
他知道我並不喜歡人群。我知道他也不喜歡。
但有的時候,熱鬧也是必須的。決戰過去還未到一年,我們都需要有什麼來確定這一刻的寧靜和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