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過程中,那個男人如影隨形的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一步之遙的距離。奇怪的是,他們沒有看過他一眼,更不要說與他交談。護士長覺得十分的怪異。
直到主刀醫生在說明情況的時候提及了他,並以手掌指了指。老夫婦才愕然回頭,問,你是誰?
主刀醫生和護士長對看了一眼,看到彼此嚴眼中的驚訝。
原來他們竟然,根本不認識自己外孫女的父親。
兩個人機智的給這詭異的三個家屬留出空間和時間。你們先談談,他們說,然後退了出去。
隔著玻璃窗,看到死者的父母和孩子的爸爸有了短暫的交談。在那過程中,男人的頭一直是垂著的。
情況突然激變,他們隔著玻璃,都清楚看到了那位氣質極佳的女士,突然暴起,狠狠的扇了那男人一耳光。
後來的事情有些亂,總之他們也搞不清。
莫名的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圓臉龐身材壯實的年輕男人。他與兩位老人明顯也是初次見麵,但在交談之後,二老很快就接受了他。與他們拒絕接受外孫女的生父的態度,截然相反。
不幸失去了母親的嬰兒在保溫箱裏觀察了一周。她的母親將她孕育得很健康,雖然才七個月,但她平安健康。
護士們聊起她,可憐她失去了母親。又津津樂道她的外祖父母和生父之間的奇怪關係,說起她的生父生母並沒有婚姻關係,年輕姑娘們胡亂猜測可能將會看到一幕爭搶孩子的鬧劇。
一周後,她出院了。
所有人都到齊了。
外祖父母,生父,還有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麼關係的圓臉龐的年輕男人。
但他們似乎已經私下達成了協議。護士們無聊期盼的搶孩子的鬧劇並沒有出現。孩子的生父用眷戀不舍的目光,目送著孩子外婆抱著他的女兒,坐進了圓臉男人安排的車子。
直到車門關閉,那位女士都沒有看他一眼。
醫院,是最容易上演悲歡離合的地方。關於這個孩子的話題,很快就被護士們淡忘了。
……
……
南思文沒有跟任教授和顧教授爭奪女兒的撫養權。他一個獨身的男人,撫養一個女孩,太不現實。
最重要的是,他也沒有顏麵去和他們爭奪那孩子。
他想起了他給顧清夏簽的那份撫養協議裏的內容。他於是請求探視權。
任教授一口拒絕。但顧教授最後還是歎息著應允了。
這一次,南思文是真真正正,嚴肅認真的在撫養權協議上簽了字。不是前一次那種無謂的僥幸的態度。他正視了這份協議的法律效力,放棄了女兒的撫養權。
他的女兒於是跟著外祖父母回去了江都。
南思文繼續在帝都打拚。拚血,拚命。每隔一段時間,就去江都看看女兒。
他終於是違背了王老板的意願,弄死了張順。
他站在王老板的麵前,平靜的表示,血債,必須血償。張順,是無論如何必須死的。但他許諾,絕不會像張順那樣背叛王老板。
但王老板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去信任諸如誓言或者承諾這一類的東西。他後來還是扶植了新人,製衡南思文。
但,他已經是暮年,南思文卻還那樣的年輕。有能力的人也並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找到的,能力不夠的人,就是放到那個位子上,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一年一年的,南思文,終於還是一人坐大。他的名號,在帝都的道上,響當當。
王老板覺得幸運的是,他當初看中南思文,很重要的一點便是因為他有底線。他果然沒有看錯。
他對南思文有著知遇之恩,因這一點,南思文始終沒有背叛他。
但是王老板在他生命的最後兩年裏,終於大徹大悟了。那時候,他正搓著小葉紫檀的念珠,翻看著佛經。不知怎的,忽然就想通了。
他有六個孩子,包括妻子在內的不同的女人,為他了一共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這些孩子全都讀了大學,逐漸接手了他手裏的正經的生意。
但他們都知道,他還有著非常掙錢的隱藏在地下的黑色產業。巨大的利益使他們都忍不住覬覦。
王老板突然醒悟過來,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他的孩子們在南思文的手裏,怕是過不了一回合。他的財富已經非常驚人,身體狀況也每況愈下,離大限怕是不遠了。
大徹大悟之下,他終於放手,讓南思文徹底自立。投桃報李,他得到了南思文會照顧王家的承諾,給他的後代們結了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