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囚金宮

第一卷:山河亂·情悲切(搖搖新文《涼薄寵姬情陷深宮:夜妃》)

二月飛雪

營帳外,飛雪漫天,寒氣鑽入身子,遍體發顫。

進入帳中,燃燒的火盆讓我有了一絲暖意。

我立在簾幕前,靜等那人開口。

他坐在案前飲酒,案上四碟小菜,卻是汴京酒樓裏的菜色,雖然不夠精致,卻也色香味俱全,見之食指大動。

他要我陪他飲酒用膳嗎?

倒是好閑情。

“過來,喝點酒暖暖身子。”金帥完顏宗旺望我一眼,往鎏金酒杯裏斟酒。

“元帥好雅興。”

五髒廟開始鬧騰,再者他似乎並無惡意,我何須忸怩?

施施然坐在他對麵,不客氣地夾菜,吃了三五口,為空空如也的肚子墊墊底,接著舉杯飲酒。

那琥珀色的酒水方一入口,我立即想吐出來,反正我在金營已經吐過茶水兩次了,不過在看見他譏誚的眼神後,硬生生地將割喉烈酒咽下去。

不是我慣常飲的甘醇、清綿、芬芳的酒,而是北國灼烈、辛澀、味衝的烈酒。

片刻間,臉頰與脖頸灼熱起來,手足也暖和起來,一路直抵心間。

完顏宗旺再次為我斟酒,我感覺到脖子上的頭好像晃了兩下,有點暈。

這金人的酒,當真烈得厲害。

我正想夾菜入口,消除酒味,卻見他夾了菜遞到我唇邊,我張口吃了,看也不看他一眼。

“沁福帝姬不像宋女那般忸怩矯情,倒像我大金女子豪爽。”完顏宗旺低沉道。

嗬,果然好樣的,將我的身份打聽得一清二楚。

今夜的金帥,隻著一襲黑袍,絲毫不懼這雪夜的砭骨寒氣。

他冷厲的眉宇間微有笑意,“不對,大宋皇帝的女兒不叫‘公主’,叫做‘帝姬’,沁福帝姬。不過,我倒覺得,‘帝姬’不如‘公主’好,‘帝姬’倒像是皇帝的女人。”

“也隻有你們金人會有如此想法,要不怎麼說蠻荒之地的水土養活一方蠻人呢?”我淺笑道。

“沁福帝姬伶牙俐齒,有膽色,更有膽識。”他並不生氣,茹毛飲血般地灌下一杯酒。

“謬讚。”

厚重的簾幕隔絕帳外的寒風與人聲,夜色濃稠,帳中隻有一盞燭火,昏黃的燈影照得整個營帳幽暗如迷,投在他的臉孔上,使得他冷硬的麵容顯出一絲柔和。

他飲他的烈酒,我吃我的晚膳。

“湮兒。”有人忽然喚我,像是父皇寵溺的低喚,又像是六哥溫柔的呼喚。

“嗯?”

每當父皇和六哥這樣喚我,我便這般輕柔地應著。

可是,當我抬眸,映入眼簾的卻不是他們,而是率軍攻打我大宋的金帥完顏宗旺。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我,好似很得意,又好像不不盡然,讓人瞧不出情緒。

我驚詫不已,打聽我的封號容易,我的名字也打聽得一清二楚,看來他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沁福帝姬,趙飛湮,年十六,生就一雙綠瞳,當大喜大怒大悲之際,雙眼便會出現妖冶綠光,驚豔眾生。”完顏宗旺徐徐道來。

“聞名不如見麵,元帥果真金國第一名將,天下事盡在胸中。”我望著他意味不明的神色,淡聲調侃,“不過還有一事,元帥必定不知。”

“何事?”

“我的小名,隻有我的母妃才會喚我的小名。”

“你父皇都不知的小名,本帥怎會知曉?”他溫和道。

“父皇自然曉得。”我挑眉道。

完顏宗旺凝視著我,眼色由淡轉濃,“不如公主告知本帥?”

我莞爾道:“抱歉,我的小名,唯有至親之人方能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