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性格,分手也要分得徹徹底底,毫不拖泥帶水。
她說完後甚至都沒去看他的反應,小跑到她自己的車子那邊把後排車門打開,然後跑回來直接鑽到沈程的胳膊下麵,咬牙連拖帶扶的把他往她的車子那邊挪移過去。
他虛弱到近乎暈厥,隻是沒有癱倒下去而已,任憑周遇寧把他緩慢挪移到車子後排坐進去。
好不容易讓他坐進車裏,周遇寧都出了一身熱汗,她直接發動車子開了出去。
幸虧到了醫院那邊,有誌願者一起幫忙,直接把人事不省的沈程挪到了輪椅上,周遇寧這才騰出來給他掛急診。
已然高燒42度了,值班醫生量了沈程的體溫後也嚇了一大跳,言語間後怕的責怪周遇寧把病人送得太晚了。周遇寧火速去付款,沒一會醫生就幫沈程掛上點滴。
趁著他靠坐在輪椅上掛點滴的空隙裏,周遇寧想起他右手背上蜿蜒的血漬印,無意識地皺了下眉梢。她當然知道他的身體素質向來過硬,這次來勢洶洶的高燒未必是單純的感冒引起的,她懷疑他身上會不會還有別的傷口導致。
周遇寧想到這裏,幹脆把他身上的深色襯衫紐扣逐一解開,越往下解,她的心就越發下沉。視線所及之處,他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全身都被紅藥水塗過,光前麵就有好幾處嚴實包紮著的地方。
這會輸液室裏剛好沒有別的病人在,她幹脆把他整件襯衫都脫到他掛點滴的右手腕那邊,下一秒周遇寧直接捂住了她自己的口鼻。他後背和左手胳膊上都高腫得厲害,看樣子已經明顯化膿發炎了。
她之前對此不知,想起自己可能失手碰到過他的傷處,後麵又任憑他躺著壓迫到後背上的傷處,她無意識的自責起來。
周遇寧把褪到一半的襯衫胡亂蓋回到他身上,接著跑去喊醫生。
急診醫生沒一會就過來,查看了下沈程的傷口後立馬讓周遇寧去辦理住院手續,緊接給他驗血並且安排清創。
周遇寧一個人跑前跑後火速給他辦理了住院手續,輪班的急診醫生提議等沈程隻剩半瓶的生理鹽水掛完後再做清創。
周遇寧又幹等了大半個小時。
等到兩瓶生理鹽水掛完後,周遇寧才把沈程推到專用的清創室裏,輪班醫生剛把他後背和胳膊上化膿的手術帖拆掉,臉色一沉,和周遇寧解釋了一句又出去找別的醫生去了。
周遇寧預想過手術帖下麵的猙獰傷口,但是壓根沒想過是兩個十幾公分的大窟窿,血水下麵的骨骼都隱隱可見,傷口兩側勉強還有點皮肉的地方被魚腸線硬生生的縫合拉扯回來,加上發炎化膿後,傷處猙獰的令人作嘔。
不知道是剛才那幾瓶生理鹽水掛下去還是剛才那個值班醫生幫他拆手術帖的時候弄疼他了,本來一直昏迷著的沈程突然睜眼回去,他低頭看了下他自己,又看了下周圍環境,意識到是醫院後,他剛要開口喊周遇寧,剛才小跑出去的年輕醫生已經喊了個中年醫生過來。
中年醫生看了下沈程的傷處後,開口提醒了一句,“局麻清創,不過麻藥藥效過後,清創過的傷處會開始劇痛,到時候如果受不住的話再看情況要不要繼續提供麻藥。”
“嗯。”傷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無暇分心,他雖然渾渾噩噩著,還是開口吩咐了一句,“遇寧,你先出去。”他不願意讓周遇寧看到這種場麵。
周遇寧餘光帶了一眼沈程兩處膿腫的傷處,她直接轉身往外麵樓道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