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並不奇怪周遇寧的反應。沈程把他安排在這裏,多半是對失聯者生還已經不報希望了。有他在這裏呆著,這三個學生到時候做筆錄至少沒有串供的機會,萬一失聯者走失還有別的內情,也好還逝者一個公道。
隻是外麵天氣惡劣,路況險陡,周遇寧和失聯女學生非親非故,並沒有義務在黑燈瞎火的大晚上陪著出去冒險找人。
而且以沈程的能耐,雖然是大晚上出去找人,其實完全用不上再帶個人出去同行。以他對周遇寧的打量,看著瘦瘦弱弱的,一起出去不當沈程的拖油瓶就不錯了。也不知道沈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孫捷明還在琢磨,下一秒,沒想到周遇寧居然起身背著包,一言不發地朝外麵走去。
看樣子,是認可了沈程的安排。
“那個——大晚上山路挺危險的,你注意千萬要跟上沈隊,有情況的話在邊上幫他打個手電就行了,其餘的活別插手。夜黑路滑,千萬千萬要注意安全。”孫捷明完全不讚同沈程的安排,但是又不敢反駁沈程的決定,隻得老媽子似地再三交代周遇寧起來,一邊把他自己手上拿著備用的那盞手電也遞給了周遇寧。
“我傍晚在一公裏外發現過失聯者的耳機,晚上我打算三公裏內地毯式找下而已,不會走太遠。”估計是為了打消孫捷明的顧慮,門外傳來沈程的解釋。隻是外麵寒風怒號,他厚沉的嗓音被斜裹著進來,冷冰冰地毫無溫度。
周遇寧走出木棚,還能聽到孫捷明擔憂的歎氣聲。
而沈程已經大步往前麵走去。
周遇寧也打著手電,不遠不近地跟在沈程後麵。
“不知道多久能回來,你的那盞先關了,省電。”走了沒多久,沈程開口吩咐起來。周遇寧悶聲不響關掉手電,像個聽話的木偶。
盡管她和沈程素昧平生。
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周遇寧覺得自己的雙腿都已經被凍得毫無知覺,隻是跟在沈程後麵機械的行走而已。
兩人都快走了大半個晚上,還是一無所獲。
這邊地勢險陡,平時人跡罕至,更何況是深夜出門,萬籟俱寂,唯一的聲響就是兩人的腳步聲,踩在厚實的枝椏枯葉上,發出規律的沙沙聲。
借著前麵沈程探照出去的手電光亮,周遇寧心不在焉地打量了下周遭,白天的霧氣在零下攝氏度的寒夜裏,都綻放成了千篇一律的白霜。
周遇寧收回視線,依舊安靜地跟在沈程身後。
直到沈程突然止步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去扒地麵上的積霜,周遇寧雖然跟著止步,不過也隻是事不關己地在邊上幹杵著而已。
沒過幾秒,沈程就把半截紅豔豔的假指甲拿在手上了,上麵還塗著一層金箔,幸虧這截假指甲的顏色夠鮮豔,而且還有半截沒被積霜蓋住,他才能在皚皚嚴霜裏發現它。沈程長眸微蹙,仔仔細細打量了下周遭積霜的高度外觀,這才把手杖往東北方向的外邊緣探去。
果然,隨著他的手杖用力探去,東北方向突然傳來斷裂的聲響,看似被厚沉積霜嚴實覆蓋的地麵忽然打開一個大缺口,下麵是未知高度的深淵,隻是之前被洞口邊上不知名灌木落葉偽裝的密不透風而已。
要是一腳踩空,後果不堪設想。
“幫我把燈照著,我看下下麵的地形。”沈程回身把手電交給周遇寧,他自己就地匍匐趴下,順著周遇寧手電的光亮往下麵看去。
其實隻能看到洞口下麵邊緣的一點情況,再往下麵黑乎乎的能見度極差。
而他為了看得更仔細點,大半個身子前傾朝未知的洞口深淵裏查探情況。
下麵多半是懸崖峭壁,洞口邊緣近乎直角傾斜陡峭,上麵又凍了一層寒霜冰掛,光溜得很,站他後麵的人要是有點什麼心思……周遇寧邊打著手電邊胡思亂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