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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生日宴(1)

2009年的冬天。

吱嘎一聲房門打開,窗簾全都拉上了,房間裏麵烏漆麻黑的,隻有電腦散發著綠幽幽的光芒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端坐在電腦前,恰到好處地傳來恐怖電影裏麵女主角的尖叫聲。

門後麵露出一個國字臉:”張小然,和你說了多少遍了看鬼片不要拉上窗簾子!!”

張小然也就是那個端坐在電腦前,蘸著番茄醬吃薯條的我,轉過頭來指了指房門。房門上赫然貼著一行字——觀影中,入內慎重。

我叫張小然,大一寒假中,整日窩在家中種蘑菇。

國字臉就是我爸,一個每天做夢想著飛機能砸在他的養殖場然後收取一大筆賠償費的中年男子。

我爸蹬蹬走到房間裏拉開窗簾子,在我麵前揚了揚了手中的請柬:“你老爸哥們的兒子16歲生日酒,丫頭跟我出去溜溜吧。”

我半眯著眼:“沒興趣!”

我爸皺皺眉頭:“丫頭不要這麼狠心嘛,老爸可是出了一大筆錢的呐。你不去我虧大發了。”

我冷哼一聲,哀其不幸,怒其虛榮。我爸有一個很大的毛病就是愛打腫臉充胖子,哎,男人的虛榮心。

這個時候我媽的河東獅子吼出現了:“叫你不要出那麼多,現在知道心疼了啦!人家和我們是一樣的麼,那些老板動不動就給個八萬十萬的,你跟得上人家麼?”

我頓時一個腦袋兩個大,為了世界和平我還是去跟我爸出去溜溜吧。

說起我爸的這個哥們和我爸那就是天差地別了,雖然同為養殖戶但是人家愣是有一種要將肉鴨產品推向全世界的味道。簡單概括一下,我爸那還是無產階級,人家已經是資產階級了。忘記說我爸的老哥們叫什麼了,他叫沈建國,今天就是他兒子的沈君的16歲生日酒。沈伯伯雖然已經是資產階級了但是骨子裏還是透著淳樸的農民氣息。所以這次生日宴還是在鄉下舉辦的,等老爸的小綿羊馱著我們的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院子裏已經架滿了五六口大鍋,燒得正旺。

沈伯伯家的房子很是與眾不同,純字麵上的意思——沈伯伯家的房子屬於新農村建設概念,按道理應該是統一樣式的,但是沈伯伯家的房子愣是比周圍一大片類似的房子大了不止一個號,非常鶴立雞群。

*

我爸一頭紮進賭博的小圈子之後,把紅包什麼的扔給我讓我去跑腿。

當時沈君就站在大廳裏像是散財童子一樣給各路客人送上禮盒,沒有什麼表情,偶爾僵硬地笑笑。對於這個初見麵我印象真的不深,沈君同誌回憶說那是我站在人群裏對著他傻笑,對於這一點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即便沈君長得真的很是俊朗。

我低頭把玩我外套上的鴕鳥毛慢悠悠地等著前麵的人走過,自我讚歎,我是個文明排隊的人,我心想。

突然感覺肩膀一沉,我轉頭發現一個長相很是妍麗的女孩子對著我笑,她朝我晃了晃手指:“不記得我了?”

我看著這位美女沉思片刻,美女的樣子和記憶裏的人影相疊:“是君悅學姐!”

沈悅一鉤我的脖子:“小丫頭可算是想起來了。這是我弟弟,沈君。”她手指遙遙一指的真是在散財童子。沈君?這個名字不知道怎麼的讓我想了卡夫卡筆下的A君之類,再看沈君確實也有點像是類型化符號化的人物——麵癱少年。

沈悅是我畢業高中的學姐,當時學生會的文體部長,申報節目的時候認識的。我小時候在鄉下的時間很長,不過我常常宅在屋子裏,又有點臉盲,親戚認識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而且還是不知道名字的那種。沈伯伯一家住在鄉下時間更短,而且又是我爸的哥們逢年過節也見不到幾次,所以我今天才知道沈悅他爸居然和我爸還是哥們。真是奇妙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