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在吳邪不在場,那就是一把凶刀,噬血妖異,而且,能殺人。隻有吳邪才能駕馭他,隻有吳邪。也許這大千世界還會有既天真又堅強的男人,但他張起靈隻認一個吳邪。所以哪怕他麵對的是吳邪的母親王如意夫人,張起靈也僅僅是恭順地行禮表尊敬,至於其他……毫不在意。

王如意四十多年哪裏碰見過這樣可怕的男人?凶獸一樣,冰冷的可怕。而且簡直就是非人的存在——張起靈在道上是個名人,雖然她這一房是洗白了,但是偶爾也聽小叔子說過,這個啞巴張雖然在鬥裏會拉你一把,但是作風極其凶悍。最近聽吳三省講過這位主住進她的兒子家,這位主活了個百八十年(前文設定張大佛爺作廢,一五不可拆)。當時聽誌怪小說一樣,並不放心上。小邪一向很有義氣,對救命恩人自然不錯。可是誰能想過,他們……他們!

王夫人手裏的蓋碗茶被她捏得咯吱響,她緩緩地平複著情緒,一雙美目直直地盯著張起靈:“你當真不放棄?張大當家,您何等的人物,又何必執著於我家小邪呢?我家小邪並不是獨一無二的。而且假如您真的欣賞小邪的天真,又何必把他拖進這泥潭裏去?”

張起靈依舊是跪著,他冷漠地看著美麗的吳家媽媽,“我愛吳邪,不管吳邪天真與否。夫人,我不會放手,吳邪也不會。我們之間有太多羈絆,”他定定地看著王如意和吳一窮:“我,張起靈,愛的,隻是吳邪。”

這人永遠有一種魅力,他的話就是真理與現實,是血與靈魂的契約,是金石相交的擲地有聲。

吳一窮一直沒有說話,他看著自己的妻子和張起靈對峙,他以一種旁人的眼光看著這位冷漠得像水墨畫裏走出來的男人,他當然知道,這位小哥沒有說謊。他也相信,這位小哥愛他家的孩子。

可是……可是……吳一窮取下眼鏡,揉著鼻梁,那畢竟是他的獨子啊……一直寵著護著慣著的獨子啊!這條路如此艱難,為何要他的孩子去走?!

他了解吳邪,吳邪既然出櫃,那麼絕對是想過這一層的。他想過這一層還依然堅持,吳家之主苦笑,那便勸不了拉不回頭了。

吳一窮擦過眼角,又戴上眼鏡。穿過鏡片的目光有一種無機質的冷酷感,他終於開口了:“張起靈,我不管你是誰。既然你拉了我的孩子走這條道路,若是我的孩子因此而受了傷,我——必會向你討回!”

“當家的?!”王如意萬沒有想過,自己迂腐學術的丈夫,竟會答應這檔子荒唐事!

吳二白手指快速連彈,將在吳家大宅門口等了半晌的解連環召回來。他將茶杯放下,笑得極為風雅,“大嫂,孩子的事就由孩子做主吧。小邪經曆了那麼多,早就長大了。你不能護著他一輩子。”

吳三省也連忙道:“就是啊大嫂,這小哥還是很可靠的。他們一向合得來……”三爺被王夫人的眼神看得講不下去,隻得訕訕地住了口。

吳二白又道:“大嫂,相信小邪的選擇。我們隻用永遠作為他的後盾,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攀上頂峰就行。”

王夫人對於這位光風霽月的叔叔一向很信服,她看著男人們的讚同,不由跌坐在椅上潸然淚下。

張起靈依然跪著,但是他的氣勢收斂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很清爽。他竟然微笑了下:“夫人,不用擔心吳邪,我會護著他的。也不用擔心吳家的後嗣,吳三省的妻子懷孕了。”

吳三省這才知道,張起靈為何會連夜打電話讓他會吳家大宅!

吳二白聽著這話,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張起靈,果然不簡單,看出了他和小環的關係,讓他來救場。了不得的人物。

王夫人一愣,淚痕半幹,吳一窮溫柔地替她拭去眼淚,“我吳家後嗣還不用你來操心!你隻需要對我的孩子好就行。”但顯然眉目的愁色淡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