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濘的腳丫子啪嗒啪嗒,在睡袋上踩下隻有任逍遙本人才能切合的印記。
抱著暖手爐被裹在棉被裏的青樾,盯著任逍遙腳底下那灘泥水半晌,蹙眉詢問:“你剛才說,你為什麼要去洗澡來的?”
任逍遙大型犬似的搖晃起腦袋,順著發梢抖落的雨水迸得到處都是。
抓了抓手臂上被雨水蜇得發癢的傷口,任逍遙翻著眼睛回憶道:“我說……”
“我怕把帳篷弄髒了,所以去洗個澡。”
掃視一眼周遭被任逍遙甩得到處都是的小水珠,又看了看那注定要停留一段時間的泥腳印,青樾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停藥這麼久了,精神見沒見好不好說,但怎麼感覺智商越來越低了呢?’
瘋好還是傻好?
這個問題太誅心了,作為同任逍遙朝夕相處室友的青樾拒絕回答。
大雨傾盆的夜晚,任逍遙和青樾縮在睡袋裏抱團兒取暖。宛如冷CP坑裏唯二的孩子,弱小可憐又無助,隻有寒風中晃蕩的帳篷才能給予他們一絲溫暖。
這一夜,任逍遙沉眠好似待出圈種豬,青樾卻睡得並不安穩。
任誰淩晨被地動晃醒,拉開帳篷一看,周圍擠滿了一對對綠油油餓了幾百年似的眼睛,也不可能大心髒繼續好眠。
不過好在這些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的凶獸似乎被什麼震懾住,並沒有踏入傳送陣範圍內,隻是在邊緣處焦躁地徘徊,就算偶爾出聲也是低沉的哀鳴。
青樾觀察了差不多一個小時,確定處於傳送陣正中的帳篷沒有危險後,才打消了叫醒任逍遙的念頭。
之後,心頭莫名煩躁的青樾睡意漸消,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也很快就會醒來。斷斷續續的睡眠好像堵墨的鋼筆,使得青樾愈加不安煩躁。
最後青樾幹脆端坐著冥想,然後每隔一小段時間就探出頭去,觀察外麵越聚越多的凶獸動向。
直倒接近天亮時分,好不容易睡了約莫半個小時的青樾心頭一緊,猛地驚坐起來。
雖然隔絕了外界所有聲響的帳篷內一如既往的安靜,可青樾莫名覺得周圍的空氣像是被凍僵了似的,淒冷得不像話。
攥了攥拳頭,頭腦很快清明的青樾再次拉開帳篷——
外麵空蕩蕩的,一隻凶獸也不看不見。
若不是泥濘的地麵黏附住些許毛發,還有好些糞/便遺留下來,青樾自己都要懷疑昨夜那成群結隊的凶獸會不會是自己夢中錯覺。
將依舊睡得香甜的任逍遙叫醒,臉色緊繃好似大理石板的青樾低頭看了眼時間——5:26
距離傳送陣開啟還有兩個半小時。
“天……還有兩個多小時呢……來來來,再睡會兒……”睡眼惺忪的任逍遙打著哈欠,就把青樾往懷裏帶,打算再美滋滋地睡個回籠覺。
反手按住任逍遙包裹自己肩頭的大手,眉頭蹙緊的青樾語調嚴肅道:“逍遙,我想聯係一下克裏斯導師。”
相當了解青樾的任逍遙神色一頓,幾乎瞬間便睡意全消。
翻身坐身體,任逍遙同青樾對視道:“你發現什麼了?”
“我不知道……”
抿雙♪唇的動作太過用力以至於唇瓣都失了血色,青樾垂眼思考半晌才猶疑道:“我隻感覺這裏不對勁兒,逍遙……”
“這裏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從昨天開始我就有些不安。現在,這種不安更加強烈了。”
“明明還有兩個半小時傳送陣就要開啟,我們就可以回去了,可我並沒有感覺好些。”
青樾深吸一口氣,同任逍遙視線相交:“逍遙,搞不好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