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攥了他的手坐於一旁玫瑰圈椅上,正全神貫注盯著那戲台,身子微微前傾,神色隨著戲台上的跌撲翻躍、舞刀耍棍而跌宕起伏。

宋席遠暗自檢討一番,過去隻知自己有幾分女人緣,今日始知,原來還有一兩分男子緣……

戲至縞潮迭起處,那“少年”喝得一聲好,一麵伸手來紳宋席遠,一麵道:“綠鶯,你看!這個跟鬥翻得比我們家戲班子和春可要好?”

一轉頭,二人雙目一對,那“少年”眉頭一緊,便跟丟個什麼東西似的,手中一拋,利落地將宋席遠的手給丟在一旁。

宋席遠自小到大,從未被這種嫌棄一般的眼神給瞧過,冷不丁被這麼一甩,麵子上有些過意不去。

此時,那“少年”卻又回過頭,補了句道歉:“這位兄台,方才多有得罪,我以為身旁坐的是我的隨身小廝,卻不知他跑到何處去了……”

說實話,宋席遠未聽清他說了什麼,倒是發現一件蹊蹺事,心中暗暗一笑,原來,根本沒有什麼“少年郎”,究根到底,還是“女人緣”!

此時,那“少年郎”已回過身繼續看戲,宋席遠用折扇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見那“少年”疑惑回頭,宋席遠這才笑著用折扇點了點自己的嘴唇上方示意與他看。

原來,這不過是個女扮男裝出來逛戲園的小姐,往自己鼻子下貼了兩撇八子胡便自喻是男人,然而,這貼上去的八字胡終究不比長出來的八字胡牢靠,這不,現下這小姑娘便不知何處掉了一撇胡子,唯剩另外一撇孤零零掛於唇上,遠遠看去,頗有幾分意趣。

那小姐倒也機敏,一下便反應過來,仲手一摸,倒也並不慌張,低頭淡定地看了一圈.終於在一旁小幾的吃茶杯子裏尋見了另一撇胡子。

接下來的情形,便叫宋席遠不免目瞪口呆,.

但見那小姐不慌不忙自茶杯中將胡子撈出來,用袖兜裏摸出的絹帕細細將胡須隨後,自如地將那撇胡子重又貼到臉上原位,動作流暢,自然無比。

末了,還撣了撣胡須尾,朝宋席遠一拱手,灑然道:“多謝多謝。”甚是詭異.

依宋席遠過去一十八年對女子們的了解,若是正常家小姐碰著此番情景——女扮男裝破人當場拆穿,怕不是都要窘得藏到桌子底下去,要麼掩麵羞愧臉紅奔走,何曾見過這般淡定有趣的?

正待問哪家,那戲已終,一旁急急竄出一個同樣女扮男裝的“小廝”,但見那胡子小姐鳳目微微一挑,似嗔似怒看了那“小廝”一眼,便與他相攜離去。

這胡子小姐乍一看長得並非多出挑,然這臨了一眼嗔視,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在裏麵,隻一眼,便讓人覺得似整個三月的煙花揚州盡收其間,叫人心頭焉的一蕩。

待宋席遠回神之際,那主仆二人已沒入散場人群之中,似從未出現過一般……

且後.宋席遠尚且來不及打探這小姐係出何家,便奉旨北上,再回揚州之時,第一場應酬便是知縣裴大人的喜宴。

“你的貞操可還在?”看著那新娘一揭蓋頭,無比自然淡漠地問出一句驚世駭俗之語,宋席遠始知,晚矣,晚矣!

一見沈妙誤終生。%%

那一場偶遇,終入揚州煙雨中……

後記

這是一個關於愛情和計謀的故事。

或許,愛情未必與計謀相左。

如果你愛上了一個精明如斯的人,幸運,抑或不幸?沒有人能定論,不過取決於一念之間罷了。

正如有人說過―鮮花,未必隻在春天開放。

電線庚寅年二月初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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