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咬之等著景庸繼續說下去,卻見娃娃臉雙目含淚盯著窗外,孤寂得像懸崖峭壁上一束野花。
“他說什麼了?”問這話的不是陳咬之,是陳咬之懷裏的小柯基。
陳咬之想把這隻不懂人情世故的狗給扔出窗外。
景庸低頭自嘲的笑了一下,平緩道:“他和我說,沒有異能,確實不配做一個廚師。”
陳咬之看著強顏歡笑的娃娃臉,明白這種心裏感受。景庸把父親當作人生標杆,父親卻自己否認了自己的一生,於是標杆斷了,信念塌了。
大概說出了最艱難的話,景庸反而變得平淡了:“我媽說,我出生的時候檢測出六級火係異能,最適合廚師的天賦,父親開心得像個孩子。結果沒料到,我竟然有精神力障礙,不能發揮異能,聽說父親在得知檢測結果後,一下子老了十歲。”
“這些都是他走後,我媽和我說的。那十八年,他從來沒有表露出來。他一直和我說,即便沒有異能,也可以是一名優秀的廚師。”
“可是在最後,他否認了這一切,那這麼多年的堅持,又是什麼呢?”
陳咬之也覺得心底有些發悶。
“可是你做的東西真的很好吃啊!不像之之做的寡淡無味!是我在這裏吃的最最最最最好吃的!”懷裏的成語君瞪著腿,努力直起身子道。
景庸和陳咬之皆是一愣。
有時候,人就是想得太複雜,還不如狗一條筋來得直白。
空氣中的壓抑消散了幾分。
陳咬之點頭附和:“同意,那個一雞餐廳做的東西,連食物也稱不上。我始終認為,食物能給人的,除了一日三餐的溫飽和生存下去的能量,更重要的,是愛和溫情。”
景庸抬眼,似乎對這個會安慰人的陳咬之很不習慣。
陳咬之繼續:“優秀的廚師,一定是能烹飪出美好的食物,用食物去征服一個人的胃和心。那些材料高級卻不好吃的東西,我隻能稱他,昂貴的有藥理性的可食用物質。”
娃娃臉下眼瞼處的淚光還未退卻,但彎起的眼睛,說明心底對這安慰很受用。
見景庸雙目如彎月,整個人也如雲彩消退後的月亮,重新光芒萬丈,陳咬之心底的堵塞也暢通了。
收拾起魚皮,陳咬之看到一旁垃圾桶中有幾片碎紙。
碎紙飄在廚餘垃圾的上方,還沒被底部的垃圾溼潤,陳咬之瞟了一眼。
“四花節廚藝大賽?”
四花節這節日,陳咬之還是熟悉的,當初他會來藍明星,就是陳升問他四花節是否願意回來。現在想來,四花節似乎快到了。
“我參加過兩次,每次都進不了第二輪。”景庸笑道,笑容略顯苦澀。
“評委瞎,不怪你。”陳咬之道。
“剛才有一瞬,對自己的堅持感覺可笑。不過現在,我還是決定參賽,為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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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明星。
今日紅酒鋪的生意依舊冷清,不過陳咬之沒多在意。
自己倒了一杯紅酒,拌了一份涼拌魚皮,陳咬之悠閑愜意的逗起狗。
魚皮裏加了不少芥末油和泡椒,辣度感人。成語君偷吃了一口涼拌魚皮,嗆得四隻小短腿直哆嗦。
而在離紅酒鋪不遠的餐廳外。
兩個貴婦人站在大街上。
一個畫著細長精致的柳葉眉,偏偏臉龐大如圓月,顯得眉毛比例過小,有種兩隻蚯蚓落入水池中的倉惶感。
另外一位則過度幹癟,兩頰下陷得嚴重,顯得五官比例過大。
兩人站一起,有種豐潤女人搶了瘦削女人夥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