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昏迷不醒。
化妝間裏,化妝師正在忙著做最後定妝,葉安琪翻著助手Cat遞來的報紙唏噓不已。
說世事無常真是一點都沒有錯。《西之路》這個電影從選角到開拍,似乎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整個劇組為了製造氣勢恢宏的場麵,布景組專門在拍攝景點申請搭建了四根臨時的盤龍石柱。開拍至今一直相安無事,石柱卻在昨天毫無預警的轟然倒下。
葉安琪將報紙遞還給Cat,幽幽開口,“淩芸現在是什麼情況?”淩芸精神失常,淩也昏迷入院,禍不單行似乎也就如此了。
“還是老樣子,每天喃喃自語的,已經幾乎不認識人了。”
“安琪姐,妝好了,你看看哪裏還需要補一下?”
化妝師的話打斷了葉安琪的思緒,她理了理思緒,淡淡一笑,“不用了,很好。”
第二天。郊外精神病院。
從一踏進病區,葉安琪的心裏就揪得難受,如同被人狠狠的擰起來轉了幾個圈一般。
醫院本就不大,小小的花園更是一眼就能看見四周灰色的圍牆。
淩芸的頭發短了很多,披散在肩上,蓋住了大半張臉。她坐在一個尖頂的小涼亭裏,輕聲的唱著歌,聲音裏似是愉悅的,可是臉上卻沒什麼表情,整個人似乎在越飄越遠,看不真實。
“還記得我麼?”葉安琪在她身邊坐下。此刻的淩芸,哪裏還有平日裏那幾分盛氣淩人的冶豔。葉安琪眼裏的光黯淡了下去,心裏澀澀的。
“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
淩芸絲毫沒有察覺身邊的人,依舊低低的唱著,手指纏繞著病服的衣角,輕輕的打著圈圈。
這一刻,葉安琪突然泛起無力感。她緩緩地抬起手,將淩芸散落在額前的一縷發夾至耳後,“你真的不記得我了麼?那你還記得陸沉麼?”
歌聲戛然而止,淩芸的身子重重的一顫。
“沉……沉……”淩芸突然轉過身來抓住安琪的袖子,空洞的眼睛裏瞬間載滿了隱隱的期待,“沉一會就來接我了……一會就來了……”她不斷的重複著這句話,不斷的點著頭,“沉一會就來了……”
葉安琪看著她瞬間被希冀點亮的臉,突然覺得胸口一悶。對於淩芸母親的事,安琪也聽說了一點,現在看著她這副樣子,突然就激起了安琪心底的那份柔軟。同樣有著不美好的童年,可是現在卻麵對著不同的人生。
葉安琪用力的眨了眨眼,把眼底的濕濡逼下去。她環視了一下四周,很些人癡癡呆呆的,有些人亢奮的東奔西跑……葉安琪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她是這樣的年輕,她之前光鮮亮麗的樣子似乎還散著預熱,可是現在卻要在這裏度過後半生了麼?明知道她目前的狀況不能怪任何人,可是葉安琪的心裏依然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回去的路上,葉安琪坐在車裏一路沉默,連陸沉打電話過來時說話也是悶悶的。
“安琪姐,你沒事吧?”阿Cat湊過來一臉關切的問。
葉安琪扯了扯嘴角,淡淡的笑了笑,“沒事,隻是覺得累了。”
人生在世,每日都要麵對著很多突如其來的事件,本就已經是千瘡百孔,可是上帝卻似乎不會特別憐惜誰。淩芸瘋了,淩也一直昏迷不醒,娛樂圈的兩顆明珠就這樣在一夜間隕落。可是在造成了短暫轟動後,瞬間湮沒在人類的記憶長河裏。誰又記得誰,誰又為誰駐足?這就是人類的悲哀。
陸沉在昨天淩晨包機回了清鄴,雖然舍不得,可是嘉城的很多事都需要他最後拍板。那麼大的一個企業,那麼多要靠這份工作養家糊口的員工,所有的責任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不僅是整個嘉城,似乎她也經常讓他不省心。
葉安琪看著窗外飛快倒退的樹,突然想到,她的小石頭似乎每次都是在淩晨趕來,過了兩天又在淩晨趕回清鄴。想到這些,一絲甜蜜而心疼的笑在葉安琪的嘴角慢慢漾開來,他每次出現時那風塵仆仆的樣子真的讓她很心疼,讓她心酸,他為了她真的付出了很多很多。
“回電視台。”葉安琪突然轉頭對司機說。
司機愣了一下,然後在前麵的路口調頭。
亞桓。
今天葉安琪沒有通告,當她出現在錄影棚時,席家菱和一些工作人員理所當然的詫異了一下。
“家菱姐,我有點事想跟你商量。”
席家菱最近剛簽了個男藝人,今天第一次錄訪談節目,席家菱一直在旁邊盯著。淩也是席家菱一手捧紅的,現在卻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席家菱急需重新開始著手培養一個新人。
席家菱似乎對於錄製的情況不是很滿意,眉頭一直微微的蹙著,聽到葉安琪說話,也隻是轉過頭不冷不熱的掃了她一眼,隨即又盯著錄製現場。
葉安琪吸了口氣,知道現在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不過想了想還是把話說了出來,“家菱姐,等這部戲殺青了,我想跟公司解約。”
葉安琪說完就盯著地麵,不敢去看席家菱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