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段(1 / 1)

"後天。"

他的手指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啊,滑啊,滑啊,我知道他想何向南了。一哽咽,頭剛一扭向別處,不知怎的,非凡竟誤打誤撞地撥通了林受男的電話,還亂按了擴音器的功能。

嘀……嘀……嘀……聲音很大。

電話通了。

"爸爸……爸爸……爸爸……"小家夥不停地歡快叫著,一遍又一遍。

電話那頭,始終沉默著,沉默著。

"爸爸為什麼不講話?"

"爸爸在聽你講話,他最喜歡聽非凡講話。"

"我什麼時候能見到他?"

"等非凡十八歲以後,媽媽就把你還給爸爸,好嗎?"

"好。"他拿著手機,一路歡呼跳躍著,跑向木棧道靠海的一邊,"爸爸……爸爸……爸爸……"

"非凡小心!"由於奔跑的速度過猛,非凡摔了一大跤,手中的手機在碧海藍天間劃出一個優雅的弧度,呯的一聲,沉入波浪翻滾的海浪中。我一屁股坐在木棧道上,手扶著欄杆,尋找手機掉下去的位置,浪太急了,我怎麼也找不到,怎麼也找不到……

"媽媽,你怎麼哭了?"他的小手在我臉上抹來抹去,軟軟的,滑滑的。

這幾天,實在無聊時,我還會找許可去勃朗寧咖啡館坐坐,重溫一下往日的美好時光,不然這幾天,實在不知道怎樣去過,太慢長了,慢長得像有幾個世紀。適值九月,鳳凰花還未完全綻放,空氣中已經彌散著花開出的絲絲香氣。咖啡館裏,還是原來那個角落,還是那張咖啡桌,手輕輕地撫摸著桌角那句"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還是緣",心中依然湧動著那份透徹心扉的感動,直逼心尖,無處可逃。

或許為了配合今天的氣氛,葉啟田的閩南語歌曲<愛拚才會?>低低彌散在微涼的空氣中,溫軟而懷舊。以前聽起來相當鼻塞的歌曲,今天竟是如此親切,親切得直想讓人哭。

幾西西吉吾免萬歎

幾西落撇吾免膽寒

哪湯西ki hi滿

沒裏醉棒棒

摸魄吾體親求丟草郎

陰新闊比西海熊唉潑隆

五西氣五西落

好文派文

總買叫ki剛來gia

散混天注dia

七混靠怕pia

愛pia加回ya

……

聽到最後一句,我突然想起了林。林就是一個做什麼事情都很拚命的人,怪不得當年追隨莫承灃去椰島當花瓶時,他會把林比作"拚命三郎",會心地笑笑,多恰當的比喻。林拚命的樣子很迷人。

從沉◇

我想,他這是留給非凡的。

事後,我把那張卡交給非凡,向南把它跟其他三張廢棄的銀行卡一起,用透明膠帶圍成一個筆筒,盛非凡上幼兒園用的鉛筆。

非凡很喜歡。

我就這樣結婚了,日子平淡而簡單。向南對我很好,比結婚前還好,並沒有出現之前我擔心的莉娜老公的情形。我似乎應該知足了,但有時候我還是不經意間會想起林,特別是在黑暗的環境中,這種感覺就會更明顯。我知道,這種感情不應該出現,這是對向南的背叛,精神上的出軌。但事實上,應該不應該是一回事,想不想卻是另外一回事。

我沒辦法控製。

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對他的記憶會慢慢消散。

或許,當我老了的時候,在某一天,回憶往事的時候,我會記起,在我二十一歲的時候,世界上曾經有這麼一個男人,同我一起墮落過。

我曾經不計較一切、近似卑微、甚至相當變態地愛過這個男人。當把他拿到太陽底下來曬的時候,我從來不敢承認我愛他,甚至當我想他來的時候,就覺得可恥。但私下裏,一個人的時候,我湧起來的全部是思念。

不被看好、沒有祝福、隻有嫌惡的愛情,妖冶如花,欲望開出的惡之花,在陰溝裏前行,在黑暗中獨舞,細菌般肆意,病毒般猖獗,不可遏製、不懂悔改。突然有一天,如親朋好友所願,我終於改邪歸正了,但我卻時常想起自己邪惡的時候。

跟林在一起的日子,不管被外人多不看好,多受唾罵。

如在雲端。

那時候,我們很快樂,真的。

"我們是對野鴛鴦。"他說。

"如果有來世,我再也不要做林受男。"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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