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一點,消毒水彌漫的醫院裏,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薑月見一路跑著,明明是寒冷的冬,她額頭卻浮上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身上還穿著來不及脫下的手術服,上麵來殘留著斑駁的血跡。
可此刻,她無暇顧及,隻是驚愕的瞧著那亮起的‘手術中’三個字,腳步突然就頓住了。
剛完成一場手術,就接到了妹妹被送來醫院的消息。
可,怎麼會呢?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來不及多想,她隨即便衝了進去,“安歌……”
“薑醫生。”尚明宇先一步攔住了她。
抬眸,瞧著尚明宇欲言又止的模樣,心頓時沉了幾分。
“讓開!”
薑月見嬌媚的麵容此刻顯得有幾分蒼白。
尚明宇低低歎息一聲,解釋道。
“你妹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藥,抑製了中樞神經係統,導致呼吸衰竭,送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薑月見瞳孔劇烈的縮了一下,她釀蹌的後退一步,險些跌坐在地。
尚明宇的話,猶如那見血封喉的利刃,瞬間在她心上重重的劃了一刀。
一個時的手術已經透支了她的體力,此刻驟然而來的噩耗,洶湧而又突然,輕而易舉的便能將她壓垮。
尚明宇推了一下眼鏡,猶豫了一下還是道:“你妹妹死前遭受過性侵,可她洗過澡了,沒留下任何證據。”
“我想,這也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性侵?”腦袋傳來一陣轟鳴,心口頓時荒蕪一片。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薑月邁著沉重的步伐走了過去,輕輕的掀開那快蓋住她的布。
手術台上的人,有著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麵容,若是不仔細區分,根本難以分辨出誰是誰。
薑月見微涼的指尖顫抖的落在薑安歌的麵頰,隱忍了很久的淚水頓時決堤。
她的世界,也在這一刻,崩地裂,牆摧瓦傾。
不敢相信,但這是事實。
薑月見用力抓緊自己的雙手,剪短的指甲似乎能陷進了她的血肉裏。
她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往後漫長的一生裏,她都是一個人了。
十八歲那年,父母車禍雙亡,從此以後,她就與妹妹相依為命。
後來,順利畢業,進了清茳市最大的南區醫院實習,兩年前,因搶救一個垂危的老人,一夜成名,職業生涯一路順利。
以為終於可以給妹妹好的生活,可她卻……
尚明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節哀吧。”
薑月見不語,隻是怔怔的站在原地,這一切,突然的就好像是一場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
正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有護士將一個手機遞了過來,“薑醫生,這是你妹妹身上的。”
她顫抖的伸手接過,打開,卻發現全是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她輕輕點開。
淫穢不堪的言語,惡毒至極的咒罵……
‘校園暴力’四個字,像一條條毒蛇勢不可擋的鑽入了她的心底,闖入她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