韞景將自己帶的幹糧,先讓一個青壯男子分給了一些幾乎要不行的人。有人伺機要來搶,韞景一掌打出去,那人便撞上牆上,血流了一地。
眾人嚇了一跳,都愣在原地不敢說話,韞景沒有看他們,而是壓著聲音說,“他還很健壯,卻在這時候和已經病危的人搶吃的,這種人活著,隻會害死更多人。”
那些被搶過食物的人,都突然像出了一口惡氣一般。其餘一些想要搶東西的人,也不敢再造次。
韞景又抱起一個婦人懷裏還在哺乳期的孩子,用油紙卷成吸漏鬥,給孩子喂了一些水,“你們為什麼不逃難呢?留在這裏,不是幹等死嗎?”
眾人都低著頭沒有說話,那老翁搖搖頭,哽咽著說,“知府大人下令不讓出城,更不能將災荒的事說出去,不然就砍腦袋。聽偷偷出去的人說,其他縣裏也都是這樣,黔州府下麵的縣,都是這樣啊!”
韞景攥起了拳頭,“現在的知府是叫方夢暉是吧?”
眾人點點頭。
饅頭端了上來,韞景將一個饅頭掰成三份分了下去,又讓小二施了粥,眾人吃完後,韞景便在一個青年難民的陪同下看了一下附近的狀況。幸好北方溫度低,雖然屍體大都腐臭了,但是不至於太難聞。不過要是不趕緊處理,隻怕會鬧出瘟疫,到時候就不僅僅是饑荒這麼簡單了。
幹旱,這哪裏緊緊是因為幹旱!
“你們每年交的稅是多少?”韞景問道。
那小夥搖了搖頭,“一年收的糧食,還得添上陳糧,才夠交的。有時候那量米的官差故意抖一抖,灑出幾把來,將我們一陣毒打後,又要補上......”
韞景看著自己的鞋麵,已經無顏麵對他們了,“除了糧食,還交什麼?”
那小夥也哽咽了,“什麼都交,沒糧食就交錢,沒錢就把地裏的東西都挖走。地裏挖不出來了,就把屋子裏的東西都搬走,房頂的茅草都被掀走了。實在什麼都搜刮不到了,他們就打人......”
“這兩年都是這樣?”
“何止兩年!自我記事起,黔州就沒有過好日子,能活到這麼大,都是我爹娘拿命把我養活大的。”
竟然將百姓壓迫成這樣,這就是周文昊做出來的業績嗎?以前運往他府裏的糧食與錢財,竟然都是血堆出來的!
韞景皺著眉頭,看著那殘破的街道,重重地歎了口氣,“放心,向京城求得賑災糧食,應該不久就會到了。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邊災情竟然這樣嚴重”
小夥眼睛都亮了起來,“真的嗎?皇上也知道了嗎?我們有救了嗎?”
韞景點點頭,那小夥看著韞景,激動地話都說不出來了,“您,您就是京城來的大官嗎?”
韞景看著他笑笑,“我就是韞景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