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我,身似弱柳,命若孤舟。”沈飄零念完最後一句,合上了手裏的書,支著胳膊閉著眼睛歪在塌上。
來李府已經有兩天了,選秀的事兒李書厚也在操辦著。聽說是臘月八日進宮,明天也就進了臘月,沈飄零心裏倒是沒了底有些焦躁。她心裏的計量倒不是想做什麼妃子的,隻是想進宮討個女官做,有機會可以在仕途上一步一步往上走。
想法是好的,總覺得實行起來怕是會特別難。
“妹妹,今天天氣好,陪我去放風箏吧?”李彰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洪亮又高亢。沈飄零雖然喜歡他的性格,卻不想與他多打交道。便支了杏仁出去回話,借口頭疼還在睡著。
李彰如今也是十六了,卻是個孩子脾氣,沈飄零有些瞧不上他不思進取的樣子,但她隻是李家的義女,也不好去對他指手畫腳,就從未提過。
李克與這三個兄弟向來不和,平日也不同他們稱兄道弟,這三個兄弟也不與他走動,所以他雖然是府裏最大的,但是久而久之的他們喊李諾大哥,很少提李克,提起也隻說是大少爺。這也合了沈飄零的心意,她也是不想同李克有什麼關係的。
大哥李諾今年也不過十八,卻已經幫父親打理鋪子了。李書厚最疼愛的就是他,他也是要繼承父業的人。老三年紀雖小,也在學帳。隻有老二平日裏讀讀書寫寫字,其他時間都在外麵玩兒。
李彰聽了杏仁的回話卻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在門口踱步故作無奈的念叨著,“唉,可惜了劉表哥送來的上好竹葉青,和柯玖汜的《竹山圖》了。”
“等等!”果然屋裏傳來沈飄零的聲音,李彰偷樂,還作勢要拔腿往外走,嘴裏還嘖嘖歎息,“可憐我的妹妹無福享受了啊~”話音剛落沈飄零就衝了出來,一把擋在他麵前,“你贏了。”
李彰噗嗤的笑了出來,“不引你你還不出洞了?”
沈飄零送了個大白眼,“你找我不會隻是為了給我送東西吧?還是另有所圖?我可是無錢無勢,還得靠你這個小糧庫養著我這隻米蟲。”
這兩日李彰也算是見識了她口舌上的功夫,也不與她多爭辯,引她來到自己院子裏的一出假山旁的涼亭。
而亭子裏俯身作畫的,正是竹士茗。
他沒有注意到有人來,依舊認真的在紙上畫著竹葉,沈飄零見他用筆不輕不重,濃淡相宜,一時來了興致,駐足看了下去。
李彰默笑,也沒有出聲打斷他們,也低頭看畫,心裏盤算著自己的事兒。
“這裏收筆力太小,這片葉子角度不好,還有這枝細枝,葉子太多有些累贅了。”沈飄零指指畫評頭論足,自己突然感覺到不妥,抬頭想要道歉,就看到竹士茗的大臉盤子。
竹士茗聽到她出聲就愣住了,再看到沈飄零也是一臉震驚,又覺得心情大好,臉上卻依舊波瀾不驚,“喲,幾日不見,你還學會了品畫兒?”
沈飄零也反應了過來,夾槍帶棒的回他,“我當誰呢,原來是你啊。難怪畫出來的竹子又彎又黑啊,遠遠的就能聞著俗氣。”
李彰本來還不明所以,見兩人講話火藥味兒這麼重,估計兩人有過節,趕緊上去圓場。
他走到沈飄零旁邊,看著竹士茗氣的眼睛都瞪大了,趕緊拉著他說,“竹兄,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我的義妹。”沒等竹士茗接話,又趕緊對著沈飄零說,“妹妹,這是為兄的好友,竹士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