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一口流利的中國話,而且他在笑,笑容和在小屋時一樣溫柔。

「為什麼失眠?」她問。

「因為遇上一個令人生氣的女人!」他說。

「女人?」

「一個不折不扣的美麗女人。」

他看人的深奧眼神令雨悠的心怦怦跳。

「妳不問我她是誰嗎?」他說。

「我不想知道。」總之不會是她,她這麼想。

「那妳就繼續看窗外的雲吧!」

「不,我想知道的是--你的中國話為什麼說得這麼好?」

「對不起,我要睡了。」他沒興趣回答這個。

「好吧,你說,令你生氣的女人是誰?」

「妳。」

「我?」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沒錯,就是妳白雨悠。」

「我哪裏得罪你了?」她不明白。

「妳的一舉一動全都得罪了我,妳不但冒充我的繼母,愚弄我之後一走了之,對我的感情還完全置之不理。」

「你的感情何時輪到我來理?」她抑鬱的低語。

「妳是千年不化的冰山嗎?難道我這個火球還不能使妳融化嗎?」

「我不懂你的意思。」

「嫁給我,我想沒有比這個方式更能擁有妳、留住妳。」

嫁給他?!

「你確定自己在說什麼嗎?昨天你不是說你就要娶宮崎紗雲為妻了嗎?」

「我隻說決定婚期,沒說娶她,我取消了和宮崎紗雲的婚約,追出馬房外就直說了。」

「為什麼?這麼做太絕情了,也太殘忍了。」

「不,一點也不殘忍,盡早認清自己的感情,對我或對她都是件好事。」

雨悠默默垂下眼簾,心在狂飆,她看到他的大手越界而來,握住她的。

「嫁給我,我鄭重的向妳求婚。也許我們的開始是個錯誤--我的錯;但對我而言,那是此生最美麗的錯誤,我愛妳,希望妳的心屬於我,也全心期待妳能愛上我。」

「愛上你?」他真的在向她求婚?!他說他愛著她,他期待她也……愛他?!

「我不能愛上你。」她怯怯的收回自己的手,咬住玫瑰般的唇瓣。

「為什麼?」

「因為--愛你會令我不安。」

「不安?」

「我怎能愛上一個隨時會去釣女人的男人。」

「我承認以前是的。」他倒坦白。「但是--」他專注的、誠摯的看著她。「妳想知道嗎?」

「不想。」

他瞇起眼看她,在她沒有一點防備的時候低下頭吻住她,懲罰般的。

「妳真不想知道嗎?」他的唇留連在她的唇邊。

「不想……才怪!」她呢噥般的輕吟。

「除了妳,我不再想要任何女人。」他摟住了她。

「你跟上飛機就是想對我說這些嗎?」她看著他,不可思議的。

「沒錯,願不願意嫁給我?」岩野武介深情的請求。

「除了你,還會有誰要我。」雨悠的眼波裏有嫋嫋的雲煙。

岩野武介觸到她心底醞釀的那份哀愁--他帶給她的哀愁。「對不起,讓我用所有的愛情和責任來補償一切,好不好?」

雨悠鼻頭一酸,淚如雨露般的滾落下來,岩野武介心疼的捧住她的小臉,吻去她的淚。「為什麼哭?寶貝。」

「也許……這正是我心底所期待的吧!」她終於釋放自己的情懷,將對他的款款情意寫在眼底眉梢。

「這一刻會一直延伸下去的……」他珍惜的擁抱住她,她將自己埋進了他溫暖寬闊的胸懷。

「你怎麼知道我是冒充的?」雨悠揉揉淚眼。

「我知道的不多,妳最好從實招來。」岩野武介點點她紅紅的鼻尖。

雨悠委婉的一笑,繼而緩緩地將紫晴向她所提的計劃,一五一十全招了。

愛情飛翔在自由的天空,揮灑出一道美麗的彩虹,映在戀人的心房上。

凡人沒有欲哪有情,沒有肉哪有靈?

世間能有什麼比從原罪中被釋放的心更開闊、更美好、更富希望的?

『12』尾聲

溫哥華的暖陽下,教堂頂端的十字架閃耀著聖潔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