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疤痕就心疼得要命,哪怕崔玄寂再說自己無所謂,鳳子桓就是心疼。這下可好,她如得了寶一般天天給崔玄寂上藥。
崔玄寂可是渾身有傷啊。兩個人免不了上著上著就上到什麼別的地方去了。
這情況是誰率先發現的呢?倒不是朱仙婉和段豈塵。她倆一方麵為了尊崇崔玄寂是皇後的事實,另一方麵也是為了移交後宮管理的責任,時不時要來皇帝寢宮找崔玄寂。結果漸漸發現有時候早上來了崔玄寂的精神狀態不太好,或者有的時候幹脆就是睡懶覺。這兩人不比別人,對這種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尤其是朱仙婉,所以並未議論。反是宮中自從大婚當夜起就一直在傳說當時皇帝看皇後的眼神有多癡、皇後又有多美,宮女們不能說,還不能看啦?可是看多了,如何能管住嘴不說。這下可好,上至宮中兩位妃子,下至建康的百姓,又開始議論皇帝皇後如今是如何如膠似漆,簡直拆不開。
鳳子桓對此極度樂見,她本就想好了要全天下都知道自己有多寵愛崔玄寂。唯有崔玄寂一個人想到就覺得羞,尤其是想到實際上害她起不來床的原因,就更羞怯。
但她總是對鳳子桓予取予求。
她花了一段時間適應自己的新身份,並且慢慢接管她作為後宮之主應該做的事情。她開始全麵參與對皇女的教育,重新編整了後宮的製度。朝廷的事,她也不能遠離。因為就算她不想參加,鳳子桓下朝回來還是要和她商量。有時她無事,還要被叫來和鳳子桓一道教育鳳煦,一塊兒批閱奏疏。簡直忙得不可開交。
尤其是她有兩件比較大的事情要忙:第一,是段妃和寧妃要悄悄地回段部去,秋天趁風向尚可燕國人馬無暇管顧就立刻出發,中間需要小心翼翼地溝通和安排。鳳子桓以她曾善於處理機密現在又是皇後,將事情全部交給她,美其名曰羽林軍都是你訓練的,如今你隨意差使!
崔玄寂直想打她。當然打也無用,下不去手不說還總是半路被抓住,然後就喪失主權。
皇帝大婚結束,朱仙婉簡直覺得自己渾身放鬆,而段豈塵卻是越來越著急。這日段豈塵從崔玄寂那裏回來,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事,回到自己宮裏依然焦慮地走來走去,像個擔心賭局輸掉的小孩。朱仙婉覺得好笑,問道:“你要回去,怎麼一點兒看不出來高興勁兒,倒像是緊張得不行?”
段豈塵白她一眼,“我都多久沒回去了,怕不行嗎?”朱仙婉問她怕什麼,她說:“什麼都怕,最怕怕自己已經不像個鮮卑人,讓他們覺得我是個外人。”
我怕我再無歸處,從此如浮萍一般。
朱仙婉湊上去,拉著她的手,道:“不怕。有我呢。我陪你回去,我肯定是十成十的外人,和我比,你怎麼會不像呢?到時候請大家都看著我,自然不會過度地關注你了。”
“那可不行!”段豈塵明知這是個好法子,卻嚷嚷著抗議道:“你是我的寶貝,怎麼能叫人隨便看了去!”
朱仙婉大笑:“那可麻煩了,快快取個麻袋來,幫我裝起來吧!”
段豈塵也笑了。她問朱仙婉:“以前,你從不這樣的呀。從來都是我開你玩笑的。”
“是呀,可不都是你害的?”
“我害的?明明是你在笑話我吧!”
“是呀,可不就是你自己害自己。”朱仙婉道,不等段豈塵回嘴,朱仙婉就伸出雙臂摟著段豈塵:“你改變了我,讓我找到我自己,這很好啊,謝謝你。這深宮之中,我從未想過我還能出去,現在,你倒要帶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