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就可以去購買不少的貼紙了。
我其實不是個乖巧的孩子,但是爸爸媽媽已經丟下我了,我不可以再任性,如果大伯和伯母都不喜歡我了,那我就成沒人要的小孩了。
所以,我要變得善解人意,要聽話,要讓大伯和伯母非常非常喜愛我,就像喜愛自己的親生女兒那樣喜歡我。
哪怕隻是在他們眼前逢場作戲。
伯母很快就炒好了菜。
紅燒排骨,青椒土豆絲,涼拌折耳根,還有西紅柿蛋花湯。
全是我喜愛的菜肴。
大伯坐在上方,伯母坐在我對麵,但是我旁邊的位置,卻空著。
“給。”伯母舀了一碗蛋花湯後,遞到我麵前,又將排骨往我麵前移了移,說:“婉婉,吃吧。”
而大伯則隻是一直悶不吭聲地抽著煙,眉頭緊皺。煙圈從他口鼻間飄出,又逐漸融入進了空氣中,燈光照出了他花白的兩鬢,那張威嚴的臉上,濃濃的眉頭就像是兩柄大刀,細長上揚的雙眼中卻遊移著精光。
我是很怕他的,但我仍然夾起了一塊排骨,放到他碗中,我說:“大伯,這個可好吃了,你也要多吃些啊!”
之後,順其自然地,我又夾了一塊給伯母。
“哎哎,我自己來自己來!”伯母收回原本正在遊移的心神,然後又慌亂地執起筷子端起碗。
“嗯,你們快吃,涼了就不好了,我去叫那爛娼貨過來。”大伯掐滅煙頭,從餐桌站起身,走向了大門。
我開始有些不太明白了,為什麼大伯會一邊毫不留情地將小曼姐姐往死裏打往死裏罵,卻一邊又還惦記著讓她來吃飯呢?
大人的心思,真的是很不好猜啊。
但是,大伯重新回來的時候,小曼姐姐並沒有跟著他一塊兒回來。
“怎麼了?”一直沒有說什麼話的伯母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起來。
“哼,她不滾進來就由她去,餓死了活該!”大伯生氣地一齊筷子,吃起了之前我夾給他的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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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回到房間,站到那麵單人鏡前,取下浴帽,我仔細地梳理著那一頭已經留了三四年不曾剪過的中分及腰長發。
鏡中的我,穿著白底的碎花睡衣,頭發烏黑濃密,就像是一襲瀑布,落到肩頭,又披散下去。
大人們都說我很漂亮,長著一副瓜子臉,生著一雙煙雨眸,櫻桃小嘴,隻可惜身子骨太弱,怕會是個薄命紅顏。
我不清楚什麼是煙雨眸,我隻知道,我確實是最喜歡自己的眼睛,當我貼著玻璃看自己時,它就像是兩顆剔透明麗的黑玉,如果不是生在我臉上,隻怕我會伸手去將它剜出來把玩。
至於什麼薄命不薄命的,我更不清楚了,我又不曾生什麼大病,為什麼會那樣說我?未來的事情可是誰都料不準的,我還沒活得燦爛呢,怎麼就給我冠上了薄命兩字?
看來,今天晚上這個房間應該就隻屬於我了,因為小曼姐姐一生氣,就跑了。
從鏡子前離開,抱起床上的幾個公仔,我將自己摔倒在床上,一如既往地玩著手指望著天花板上通體雪白的燈管。
翻過身,伸出手,夠到小曼姐姐放在床頭的還沒來得及收撿的日記本。
這時,房門被人‘哢嚓’地一聲推開,我一急,而後反射性地就將日記本藏到了自己枕頭下——我不希望這本日記在我看完之前被大人拿走。
進來的是伯母,她為我點燃蚊香,囑咐我早點休息後,便又走出去,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