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可以高貴,我卻如此低賤卑微……”她一邊說,一邊流露出怨恨的光芒。
如果他能蹲下看一看,就像麵前這個男人一樣,問一下,如果他能看她一眼,而不是厭惡的溜走,她或許沒有那麼恨他,然而,他卻沒有。
想到這裏,她突然啞然失笑,他居然被一個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陌生男人給救了。
“我不要他死……”她說:“我要他生不如死?”
“哦”一聲,那個男人突然抬起頭來靜靜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他搖了搖頭,“你雖然怨,雖然恨,但心裏的本質卻還是善良的,你的心不狠,遲早會後悔。”
“我要他……趙青,生、不、如、死!”她咬牙切齒的重複,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最隱私的惡毒的想法,她卻對著麵前的神秘男子輕易的說了出來。
那男人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我叫埃爾德·西蒙。”他突然說,“你可以叫埃爾德,也可以叫我西蒙。”
“什麼?”她一震。
那男子卻丟給他一瓶東西:“這是情人蠱。”他說:“我幫你消弭法官對你的審判,你若怨恨,希望你不後悔。”他突然說:“我知道你的名字,你是小青,梨園最有名氣的戲子。你是個漂亮的女人。我會再來的。”
她看著那個飄然來去的神秘男人,地上銅質的鑲花的瓶子在夜色裏泛著清亮的光芒,一種想要毀掉那個男人一切的惡毒念頭亂草一般的竄了出來,休止不住。
(二)
西蒙是鬼。
這句話,她是聽他的朋友——摩西說的。
她不知道為何摩西總是抱著一個穿苗疆衣裳的娃娃,
她怕摩西,因為他看起來比西蒙更陰鬱而充滿了詭異。但是西蒙告訴他,摩西這隻鬼其實沒她想象中的恐怖,而且,情人蠱是他身上抱的娃娃做出來的,所以想要情人蠱,必須要由摩西的同意。
她沒有說話,很久以後,她找到了個機會,入了相府,將情人蠱下與趙青,一念之差,卻害了另一個無辜的女人。
“你後悔了。”有一日,她坐在皇宮某庭院裏發呆,西蒙穿牆而來,暗夜和他的氣質很配,小青抬眼相望,黑暗中他的臉看起來充滿了蠱惑人心之色。
她沒有說話。
西蒙懶洋洋摸著他的貓,自顧坐在她身旁,一邊道:“聽說你帶何如花去見了摩西。”
眼神閃了閃,她低著頭,眼睫搭了下去:“聽說你要走?”她幽幽的說:“回去你的國度麼?”
“出來久了,前幾天收到族人的召喚,是該回去看看了。”西蒙笑顏看她:“青姑娘。你是個美麗的好女人。那個何如花受如此厄難,並不全是你的問題,何如花不是女神,很多事事出有因,即使女神也不能挽回宿命。”
“你信命?”她詫異抬頭,對上西蒙清透的眼神。
“哦……不。我不信。”西蒙說:“青姑娘。我是鬼,鬼是從來不信命的。”
她不語,半晌問西蒙:“為什麼幫我?”
“因為我想對你好。”西蒙說。
她詫異:“幫我怨恨,就是對我好?”
“那是縱容和寵溺。”那一瞬間,西蒙突然笑了起來,笑容中有種讓小青心驚膽顫的感覺:“青姑娘。你知道愛憎之心麼?”
她搖搖頭。
西蒙笑了,突然攬著她的腰,道:“愛之所愛之人,憎之所憎之人,鬼之一族的愛憎之心偏激而獨一,隻有特別的人才能夠被體會。”
她一頓,麵色有些蒼白,隱隱約約覺得自己不能夠再聽下去,不自覺扯了扯嘴角:“太晚了。我睡覺去了。”說罷奪慌而逃。
然而眨眼之間,西蒙的身形卻已經到了她的身邊。
“青姑娘。以嗜血一族的名義,我會帶你離開,去往我的國度。”手中撚著一隻玫瑰,西蒙溫柔說出來的話,讓她一震。
垂下眼睫,她沒有說話,慣性的朝西蒙身上一推,拔腿衝進房間。
西蒙消失了,他沒有追來,然而她睜大眼睛看著外麵血色的月亮,一夜無眠。
(三)
西蒙的話說到做到。
用摩西的話說,他要得到的東西,不可能得不到,即使是上帝賦予的死亡,也不能。
西蒙再次來的時候,何如花失蹤,她已經出了皇宮。
飄雪的日子,宮外街道被雪覆蓋成一片雪白,冰冷掩蓋在繁華之下,徹骨生寒。
走過街道,梨園的戲台上,戲子依依呀呀的唱著《桃花扇》,單薄的衣衫在風雪翻飛如蝶。
她已不是戲子。
戲子正在台上唱戲,聲音靡靡,眉眼如花,然而台前幕後,不知藏了多少血與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