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桓,冷著臉一笑,作個揖,拿捏著語調:“太桓公子,許久不見;方才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太桓口角抽[dòng]兩下算是回應,“‘久別重逢’,昭錦,你該知我今日的來意罷。”

“公子的來意——”意味深長地故作沉思,“恕昭錦愚鈍,想不出除卻興師問罪還能有什麼——莫非,昭錦今日又如何冒了誰?”

“明知故問!”紫靖在一旁忍不住了,“你慫恿陛下帶女子去甘淵,是何用心?!方才晾我二人在宮外,若是心虛又是什麼!”太桓猛扯一下他的袖口、示意他克製衝動——畢竟是在昭錦的祀辰宮前,光天化日下總不能教外人看見失禮。

昭錦倒很沉得住氣,“誰說女子入不得甘淵?想來數百年前,不能踏入甘淵的該是男子才對罷?”

“侍浴甘淵是為何事,你也不是不知,”太桓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無能為力,卻一心想著壞正事!”

“是,是,公子所言極是,”冷笑兩聲,“隻恐怕,公子的處境也與我無二呢;可為什麼公子對陛下有所進諫,就是身居宮苑、心念江山,輪到在下稍稍關心,卻變作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想來果然是昭錦太過愚鈍,還望賜教——”

太桓哪管他的這番說辭,依然顧自忿忿道:“你昭錦自恃得寵,遲早得要禍害江山!”從來不放他入眼,而今日尤為鄙惡。

“公子竟這般有把握,隻因我被陛下專寵多年、不似公子這般‘恪守矜持’?”桃花鳳眼一睥睨,充滿了調侃,“隻可惜嗬,昭錦不似公子、一來禦苑就位高權重。一步一步攀至此地,自然也學不會公子這般的豁達。”

“隻恐怕,縱你如此勞神也是枉費心機,”紫靖冷言,“鳳君之位陛下早有安排,豈容你以色相誘得?”

昭錦並不買賬,“紫靖兄又在為太桓公子出辯辭。你身為陛下的青梅竹馬,也該看到太桓公子的父皇都對我羲和做過什麼——何況自古以來,哪有聽聞和親之人登上鳳君寶座的……”

“夠了!”太桓再也忍不住,“今日奉勸你一句,樂極生悲,不要太過得意!你該清楚,你如今已不是陛下的專寵——”拉過紫靖,氣忿忿地轉身離開;不料未至園外、竟一頭撞見歸來的禦楓,二人慌忙收斂怒顏、恭謹地上前慘敗——卻見禦楓身旁依偎著一個笑靨如花的男子,二人卿卿我我聊得正歡,紫靖定睛看去,那麵孔卻似前日剛剛照麵,稍一回想,不由大驚失色——這容顏,分明同永昕一模一樣!

“陛下……”太桓雖不曾見過永昕,此時望見了紫靖的神情也明白了眼前的狀況,看禦楓的目光,自然驚異得難以形容;

卻聞禦楓一句嬌慣地寵溺:“朕至今日才發現,永昕愛卿不扮女裝其實更美……”

53 新交

“陛下喜歡,永昕便依陛下……”不想這永昕換回男子的裝束,言行裏也也多了幾分媚色。

禦楓輕點他的鼻頭:“朕與錦卿還有些事,你若閑不住,去玄枵宮讓天隕指點你劍法。”

永昕膩在她身邊撒著嬌:“陛下心中,永昕的劍法還是比不過天隕?”

禦楓哄道:“單論舞劍,還是愛卿更勝。”

永昕展眉一笑,“那,微臣去了——”柳腰一轉,引一陣香塵旋起,禦楓不住留連地多望了兩眼。此時才留心到一旁的太桓紫靖,微驚:“二位愛卿怎也在此?”

二人相視,紫靖已全然不知如何應答,太桓尚且穩住心緒,開口處卻分明沒了底氣:“甘淵之事……陛下宜慎重……”

“朕還道是怎了,”禦楓舒一口氣,“今日怪朕輕率,可以了?錦卿倒也真有些本事,連朕都沒看出永昕居然是男子之身。”目視二人片刻,目光直直探向二人躲躲閃閃的眼神深處,垂眼尋思一陣,湊至近前低聲勸道:“汝等也別難為昭錦了,錦卿有他的不易……”言罷,徑直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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