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得了她……”他覺著自己情緒的起落有些失常。

“既然逃過一劫,就該珍重餘生,”她的語氣卻堅定,“你我並非沒有辦法。”

“娘子可別小看她,她是慕毒教的護法、心機深重,她要動真格,你我連接近國舅的機會都沒有。”

“別人沒法兒見他,我還見不到?”她可不以為然,“我乃郡主,接近義父總是理所當然。”

“娘子不可!”天隕忽而抬起惶急的雙眼:“還是不要卷入此事,何況是隻身一人……”

“檀郎又在說笑——”回應他的目光,她的神色分明淡然,“你該不會忘了,你入贅幕府是為幫誰複仇?”意^o^

“嗬嗬,你也認得清峰?”魅姝陰笑兩聲,“知道的真不少。”

“我不但認得清峰劍,更知你慕毒教窺伺它已久,還為奪它折損了兩名護教——”

魅姝聞言一驚:“你究竟是誰?怎對我慕毒教的事如此了解?!”

“我一直躲你、避你,你當然憶不起我是誰,”當劍於胸,“如今的我,將不再躲——”足尖點地淩空而起,上兩步從後側劈劍而下,不料魅姝腰身一仰又閃過去;

拂袖攥拳,兩袖之間“嗖”地射出十餘柄鏢,銀藍紛紜兀是眼花繚亂,天隕知那毒鏢見血封喉,俯身暫避時攥一把碎石在手,照著毒鏢襲來的方向粒粒射出——隻聽一陣碰撞的脆響,毒鏢瞬時改向,魅姝連退幾丈倉皇躲開,卻一眼認出了手法、抬眼打量:“龍池鏢局的人?!”

“天隕正是!”早欲亮明身份。

“果然是你,我竟沒早認出!”魅姝惡狠狠道,“不自量力的家夥——你姐姐武藝遠高於你,還不是被我斬落懸崖!”

“還有臉說!你仗人多勢眾,姐姐卻僅一人,且將大半內力給了我;”一想到此事,天隕不住悲憤交加,“方才你屬下教眾已被我等除盡,今日二人對決,我未必輸你!”

“這算賭注麼?”魅姝冷冷一笑,“拿你的命賭我的命?——為什麼?該不會你也想報仇吧?”自慕毒教縱橫江湖以來,還真沒有人敢向他們索人命。

“滅門之仇,豈有不報之理?!”天隕渾身上下因怒而顫唞著。

“是你先與我教爭搶清峰、還殺我師弟,我也是為師門之仇才平了龍池鏢局,那醫鬼兄妹阻攔我複仇,自然也得死,怎麼,我的作為有何不妥?”

字字入耳,怒氣陡漲,天隕雙手的指節攥得發白,他深諳慕毒教早已仁義盡喪、黑白顛倒,多說什麼都無益,但恨得切齒、全身的血直往頭上湧,怒視的目光幾乎要將她撕扯,“我天隕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何故牽連無辜?!”

“弱肉強食才是江湖之道,我慕毒教從不管甚麼有辜無辜;擋我者死,無論醫鬼還是龍池鏢局——今日你也是要死的人了,我便告訴你,這些人早就是我的心頭大患,你的出現僅僅給了我一個殺他們的理由——”魅姝嘴角泛起一絲飽含殺意的冷笑,劍鋒雲出一道晃白的弧,身過之處竟有數十支短箭飛射而出,天隕見狀揮劍格擋,腳下並不退避、逆著毒箭飛來之勢步步逼上;

忽見魅姝手中劍借毒箭作掩徑直刺來,天隕回避不及肩頭正中、頓時鮮血噴湧,可未及痛覺泛上,迎麵又逼來三柄銀蟒鏢、瞬時隻離寸許再躲不及——天隕額上冷汗涔涔,意識一晃變得空白——突覺指間冰涼,低頭一瞥,驚見三柄毒鏢被下意識地穩穩接住,霎時回過神、反手將鏢擲回,卻不料三聲脆響、那端清峰一轉刃將毒鏢格開——然而劍尖劃過忽地抖了幾抖、劍身隨一聲悶響摔落在地——

魅姝喉上,不知何時已深刺進一柄銀晃晃的柳葉鏢。

天隕盯著自己顫唞的雙手,不敢相信眼前的局麵——危急關頭,潛意識地接鏢、出鏢,竟誅滅強敵!

肩頭開始陣痛,“咚”地一聲,手中的提著的劍滑落於地,天隕疲憊的身體無力地癱倒,修長的指掩著鮮血淋漓的傷口;一陣輕喘,氣息漸漸定下,稍適歇息,體力才漸漸回轉,伸手夠過不遠處的清峰劍,默默端在手中,清冷的月光下,光潔的劍身靜靜反著銀白略帶暖意的光……

屍橫滿院。

月光映照下,是一張張死灰色掛著怖懼的臉。黑色的夜行衣留不下任何廝打的痕跡,隻有鎖骨下血已凝幹的創口示意著一次次的致命的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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