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姐姐……”信未讀完,夙思嫣就紅了眼,淚珠子似斷了線的珍珠撲簌而下,又笑著抬頭與十一娘道,“念姐姐有了孩子,眼看就要生產了……”
十一娘笑著點頭。
夙思嫣又笑,“當年,我曾與念姐姐說好的,要是我們生了一兒一女就結為兒女親家,要是都生了男孩兒就結為兄弟,要是都隨我們是個女孩兒就讓他們義結金蘭,以後也同我們一般做對親密無間的好姐妹!如今,念姐姐已然有了孩子,我卻……”
話戛然而止,雙眸瞪大,臉騰的一下如打翻了番茄汁的瓶子,不但一張臉紅的可人,連耳朵尖子也紅通通的。
十一娘正怕她不好意思,想岔開話題,卻見她低頭抿了唇笑,“十一姑娘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是阿依秋不會說話,唐突了。還望姑娘勿怪……”
說著,微微欠身賠禮。
十一娘輕笑出聲,難怪莫如念能與她玩在一處,兩個人卻都是敢說敢做的主兒,先前不過是為家族所累,離了家,兩人的性子就顯露出來了。
夙思嫣瞧著,也吃吃笑了起來,拉著十一娘的手很是感謝,“我晚些就寫信給念姐姐,還要勞煩十一姑娘幫我捎帶給她,且讓她等著,我一準兒要跟她結個兒女親家!”
說罷,自己先笑出了聲,一張臉如天邊紅霞,生機勃勃,嬌豔動人。
十一娘笑著點頭,“二姐姐一定要幸福。”
夙思嫣一怔,似明白她話中的意思,正笑著的雙眸內盈滿了水,“我們家對不起大伯和大伯母,對不起大姐姐和華哥兒,他……”
未出口的話似有點難以啟齒,她卻終是咬了咬牙道,“我不求大姐姐與華哥兒原諒,我這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自己……”
“二小姐!”十一娘笑著反握住她的手,“這句話是重華讓我帶給你的!欠他們一家的是你爹娘,與你無關。夙大小姐若怪你就不會幫你換了那毒藥,重華若怪你就不會與你那般親昵,我想夙大將軍與夙大夫人也並沒有怪你,你切勿多做困擾!若真心懷怨怒,那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給你重活一世的美意?!”
夙思嫣淚凝於睫,久未落下,看著十一娘許久,璨然一笑,“是我作繭自縛了!多謝十一姑娘帶話細心寬慰,日後,我定不會如此了。”
十一娘笑了笑,將自己與夙重華準備的賀禮轉交給她,又略說了幾句話,起身告辭。
待到三月三,行宮一片喜氣洋洋,到處是喜慶的大紅燈籠,來幫忙的宮女小廝也著了一身的大紅衣裳,腰間紮著大紅綢帶,腳步輕快,臉上帶笑,說話間全是不要錢的喜慶話,一溜一溜的。
宣王府雖不如行宮大氣,裝扮卻也是喜慶盈盈,到處是紅綢緞紅燈籠,府裏的丫鬟婆子到小廝也是著了清一色的大紅衣裳,丫鬟婆子頭山的大紅花尤其讓人注目,來來往往的賓客男的會發一條紅腰帶,女的會發一朵紅花插在鬢角,遠遠的有樂班唱歡慶的民謠,似隱似現,不絕繁雜,反添氣氛。
吉時在午時三刻,五皇子於晨時出發去郊外行宮接新娘,到午時一刻入王府,二刻入門,三刻拜堂。
順平帝在午時正到的宣王府,恰五皇子迎新娘回來,正在門口唱喝,連生要上前去喊,他笑著攔了,躲在轎子裏看著兒子被媒婆說鬧了一番才讓射轎、背新人下轎,又踩了火盆穩當當的進了府,才示意連生,“咱們悄悄的進去,壞了吉時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