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夢 境
從長白山回來以後,我就開始持續的做噩夢.各式各樣的夢境,光怪流離,要說是我睡眠後潛意識作祟,打死我也不信.這些內容生動豐富的夢境,並不是我這樣一個缺乏創造力的人能夠在午夜靠未休眠的大腦皮質細胞勾勒出來的.而且在清醒時分,我也並不願意再去回憶起夢境中那些栩栩如生的畫麵.
在夢中,鮮血淋漓的血屍惡狠狠地向我撲來,嘴裏卻喃喃著大奎的聲音:“……救我”成群的屍蹩漫天飛舞,伴隨著聲聲中招的人的慘叫:大量的雞冠蛇從地底湧出來,發出女人哭泣似的陰笑聲,到處是屍體,死不瞑目睜著眼睛的屍體,新鮮的、半腐爛的、幹癟的、麵目全非的,熟悉的,不熟悉的………逃跑,不停的逃跑,無法正視,無法麵對.沒有盡頭,沒有出口……
一覺醒來,隻覺得累,累的要死.倒下再睡,卻是更多更多層層疊疊的夢魘.然而也許連我自己也不願意承認,我竟然是帶著些渴望進入夢境的,在這些亡命的夢境中,每一個夢境都不盡相同,但是每一個夢境,都可以見到他.
那人在夢裏仍然是淡淡的眼神,敏捷的身手,沉默的沒有一句話.而我永遠是那個在後麵拚命追逐他的人,單單隻是遠遠地看著那個背影,心髒便是一緊.痛徹心扉.有時明知道那是夢境,仍然那麼渴望趕上他,喊住他,觸碰他,抓緊他,小哥,不,不要消失,不!我在夢中倉皇地大聲叫喊,卻沒有發出聲音,更永遠也沒有回應.有時醒來坐在床沿抽煙,低頭苦笑,自己的夢都不能掌控,要不要搞得那麼辛苦.自己虐待自己,卻無法解脫.
隻有一個夢非常特別,特別短暫,卻讓我特別喜歡,那是在一片寂靜的黑暗中,我獨自在一個甬道裏拚命的奔跑,沒有粽子,沒有暗器,沒有機關,沒人追殺.可我跑的那麼急,好像在尋找什麼很重要的東西,七拐八彎的甬道,不斷的碰撞,不斷的尋找,幾乎跑斷了氣,然而就在下一秒,突然耳邊響起一個聲音:”吳邪……”那是一個很輕的呼喚,卻能夠讓我全身顫唞,我轉過頭,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藍色的連帽衫,黑色的古金刀,深不見底的眸.我想走過去,可是光這樣瞪著他就已經耗盡我所有的力氣.有什麼情緒卡在嗓子裏麵,仿佛下一秒就要喊出來,卻又哽住了.他深深地看著我,,表情似乎非常猶豫,這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忽然他張嘴說了句什麼,我直覺那是一句非常重要的話,但是我卻聽不清楚.再想努力分辨,夢卻斷了.
一旦做到這樣的夢,我便會醒來琢磨半天他到底想對我說什麼,想來想去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對著一個夢境執拗半天,隻因為那個人.我從未想過這個人的存在對我來說竟是這樣的重要.
(二)約 定
我不是沒有考慮過悶油瓶的十年約定,可是那次交談的時間太短,根本來不及細想.事後仔細一琢磨,就發現很多破綻。比如他根本沒有告訴我鬼璽的具體使用方法,沒有確切的開啟青銅門的時間,他甚至沒有告訴我怎麼樣通過最後的機關,順利的避過人麵鳥到達青銅門,太多的不確定性。難道他想試試我十年後的身手,或者考驗一下我的真實生存能力如果我的LV夠高就能再進青銅門繼續試煉嗎?還是他覺得這樣的有緣千裏來相聚很有意思不,拋開這些不靠譜的猜測,其實答案是非常簡單的.他根本不想讓我去替他,或者說,他的話更像是一個善意的謊言,隻為了在當時讓我安心回去,等個十年,然後把他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