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雲感覺到氣氛的壓抑,趕忙轉換話題道,“小乖,你想要那一塊?娘切給你。”

“我想要那個小桃子,把那個小桃子切給我。”方偉銘指著蛋糕上用奶油做成的裝飾用小壽桃說道。

“好,有壽桃的地方都是我們小乖的。娘先給你切一塊有壽桃的吃著,其它的也都給你留著。”沈流雲說著就給自己的兒子切了一大塊有壽桃的蛋糕,在後麵給自己和方少陵切蛋糕時更是有意避開了有壽桃的地方。

看著吃得滿臉奶油,像小花貓似的兒子,身邊相依為的丈夫,突然覺得幸福原來這麼簡單。前世父親的背叛,母親的離世讓她對任何人都豎起了厚厚的心牆,懼怕愛,當同時也渴望愛。這一世托生於沈家,有一個不著調的父親,和一個雖然疼愛孩子但卻以父親為生活中心的母親,在這樣的家庭裏,沈流雲得到的愛可以說少的可憐,甚至比不上她對自己娘付出的愛,這種收支的不等,讓她的精神生活極度的空虛,心理長期處於失衡狀態,對任何人都充滿了敵意和防備。

直到後來,兒子那種全心全意的依戀讓她的心變得柔軟,方少陵那強勢、炙熱、不容拒絕的感情將她的心牆擊粉,她才小心翼翼的打開心門,一點一點的碰觸著外界的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被親情和愛情漸漸地填滿,不再是以前那隻有堅硬外殼的空物,她的笑容越來越真心,性格越來越真實,幼時所缺少的父愛被方少陵連同愛情一起給她補齊了。她記得前世曾聽一個剛從大學畢業的女下屬說過,找老公一定要找一個會把自己當做小女孩一般寵愛包容的男人。她以前對這種幼稚的言論不屑一顧,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那麼點道理的。

方少陵發現沈流雲拿著手上的蛋糕並沒有吃,眼神有些朦朧,就知道她不知又神遊到哪裏去了,親昵揉了揉她的頭發,寵溺的笑了笑。他記得第一次見到她時,年幼的她一個人孤單的蹲在花園的角落裏,對著那些畫畫草草嘀咕著什麼,回頭看自己時,雖然強作堅強,但偶爾不經意間會流露出一絲脆弱和化不開的憂傷,那樣的她讓人忍不住想要嗬護。也許正是由於這樣,小時候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讓著她,遷就她,希望這個故作堅強的小女孩能夠更快樂一點。也許他對她的愛在憐惜之情產生時就以種下,在多年後生根發芽,緊緊地纏繞在心上,再也解不開,放不下……

番外一 圓

“曾祖母,我們大學前幾天來了批大陸的交流生,有個女生也是青城出來的,神韻上和照片上年輕時的您有些相像呢!您說她會不會是我們家的遠親啊?”方曉雨靠著自己的老祖母,一副小女兒態的述說著學校裏的瑣事。

“是嘛……你說說看她叫什麼。”老祖母慈愛的拍了拍曾孫女的手背,看著孩子一副‘我很想說,你快問我’的可愛樣子,笑問道。

“她叫趙璐璐,很厲害的一個女生,在證券投資方麵很有見解,我們係的教授都對她讚不絕口……”

聽到趙璐璐這個久違了的名字後,老祖母愣在了那裏,後麵自己曾孫女說的什麼她都沒有注意到。人年紀大了,過去那些刻意遺忘的記憶在角落裏不但沒有淡去,反而變得更加的清晰,往日的一切仿若曆曆在目。

“唉……”老祖母一聲長歎,仿若要歎盡往昔的委屈、苦悶、悲傷、憤怒、仇恨……

“曾祖母,您怎麼了?”方曉雨關心的問道。

“……曉雨,以後在學校裏多照應一下那個女孩吧。”老祖母停頓了一下,話在嘴裏繞了好幾個圈圈,最後也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

“好的,曾祖母。”方曉雨笑應道。

……

沈流雲坐在自己的躺椅上,翻看著手中的相簿,裏麵有她和方少陵結婚後的點點滴滴,也有兒子滿月時帶著瓜皮帽的口水滿衣,有孫子孫女換牙時的漏風傻笑,有曾孫女捧著鋼琴大賽冠軍獎杯的驕傲,有……

算了,順其自然吧,沈流雲按了按額角想道。她不是沒有想過接近前世的自己,給她一個家,撫慰那顆寂寞脆弱的心,但又害怕一旦介入會改變命運的走向,讓自己那些幸福的點點滴滴變為南柯一夢。她不知道,如果一覺醒來發現所發生的一切僅僅是一場夢,她會不會瘋掉。

“這麼晚了還不睡,又在亂想些什麼呢?”

沈流雲回頭看見方少陵就站在書房的門口,手上拿著一床毛毯。這麼多年了,每次隻要回頭,看見他站在那裏,不安、焦躁、恐懼等負麵情緒都會隨之消散。是啊,還有一個人在她的身後,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那裏,永遠的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