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再回到老者身上,隻見老者站在床前,撫著羊角須,微眯著雙目,笑睇著小帆,全身上下散發著父親慈愛的光輝。

莫非——?

前世看了這麼多穿越文,就算閉著眼都能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樣的情節,無須他人提醒,小帆很識相很親熱地認起親來。

“爹!”

眾人錯愕。

見反應不對,小帆尷尬地撓撓頭,難道猜測錯誤?邊打量老者腦袋邊快速思考,這個年紀,不是爹難道是——

“叔父?”

眾人的額頭劃下豎線。

還是不對?不是爹又不是親戚——一抹不好的意識閃過腦海,再看老者,之前全身上下散發的慈父的光輝忽然變質了,變得惡寒無比,小帆被適時浮上腦海的親昵稱呼給震撼到。

盯著老者滿臉皺紋的臉,突然生起再罵蒼天的衝動。

噗噗噗噗!

心底千百個念頭閃過,其中喊得最淒厲的一句話是:不要啊!幾番掙紮,還是小心翼翼出聲求證,“……夫君?”

這回眾人徹底麵癱。

一看他們的反應,小帆就知道答案,還好不是,不然前世連男人都沒勾搭過,這輩子穿過來就是已婚身份,丈夫還是個大爺級人物,這口鬱氣一定將她憋死。

鬆口氣,下一秒,又被滿腔疑問生生吊起亂蹦亂跳的小心肝。都不是,那她是誰?他們又是誰?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4)

薑還是老的辣,感受到小帆茫然的打量,老者最先反應過來,沉思一陣,看向小帆,老臉充滿探究與擔憂,“姑娘,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

歎氣。姑娘以前的事她是不可能記得的,自己前世的事情倒是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他問的是姑娘,又不是問自己前世的事。

無須想,直接搖頭。

老者感歎一聲,為難起來,似乎拿不定主意。

兩側的丫鬟圍上來,邊好奇地打量小帆,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起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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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管家,沒事兒,我看這位姑娘一定是睡久了,才會想不起事情。”

“對啊對啊!一定是睡模糊了!過些時間準能記起來!”

“呆會讓徐大夫看看,說不定抓一兩包藥服用之後,就能藥到病除了。”

……

……

片刻。

徐大夫來了。

……

……

徐大夫走了。

……

……

麵麵相覷沉默一陣子,眾丫鬟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老者,呃,趙管家。

“哎,還以為是睡模糊了,原來是失憶症啊。”

“趙管家別太放心上,這事不關您的事兒,人生本來就變化無常啊,誰會想到好端端一個人壓一壓就忘記以前的事情。”

“想想這位姑娘真可憐,年紀輕輕就患上失憶症,真不知以後的日子怎麼過,不過,這也是她自己的造化,怨不得其他人啊。”

……

……

說罷,憐憫的目光唰唰唰看向小帆,小帆唯恐被泛濫的憐憫給淹末,趕緊看向趙管家。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5)

感受到她求救的目光,趙管家深深歎一口氣,做出個決定,“算了,你之所以失憶,皆是因救老夫而起,在記憶沒有恢複之前,就留在冷府吧。”

說到這裏,掃了身邊竊竊私語的丫鬟一眼,若有所思看向小帆,想了想,抱歉地補充道,“隻是,冷府規定不養閑人,老夫身為管事人,更加得依照規矩辦事,所以這段日子,恐怕要委屈姑娘幫忙做些雜活了。”

事情就這麼輕易定下來,小帆目瞪口呆。

本以為自己穿過來是做小姐的命,沒想到到頭來原來是給人家做丫鬟的。

前世為資本主義賣命,這輩給封建家族為奴,一個接受社會主義文明教育的現代人,竟然先後遭受兩座大山欺壓,丟了自尊又沒了自由。

她、她、她是不是上上輩子做過什麼,老天要這樣折騰她啊?

久久沒聽聞小帆聲音。

趙管家見她抱著棉被一臉泫然欲泣的悲慘模樣,隻當她沉浸在自己失去記憶的打擊中,好生安慰幾句,留下三個丫鬟作陪伴,便匆匆離開了。

丫鬟鮮少碰見失憶症的病人,聽聞趙管家要留她,原先的憐憫一下子變成好奇,趙管家一走,紛紛圍在床頭,問東問西。

“姑娘真的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通通都忘記了嗎?連親人都忘記了?”

“失憶症的感覺是怎樣的?痛不痛?”

“……”